周零落还在努力消化刚才陆至琰的话,他说他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陆总”周零落深吸一口气,眉眼间露出一抹哀伤,“对不起,陆总,我想你应该刚刚看到了我和周寻逸的关系了,我和周寻逸是兄妹,可我也是周寻逸的未婚妻,所以请您不要和我开玩笑。你想要一个女人,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情罢了,而我不是一个好选择。”
陆至琰亲耳听着周零落将事情曝光在他面前,心中略微有些心情,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让周零落更加的悲哀,他挑了挑眉道:“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周零落的语气中含了微不可闻的忧伤,陆至琰望着她的侧颜,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目光仿佛能看见另一个女人。
陆至琰没有拒绝,周零落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里,她的母亲是人人唾弃的情妇,而她的父亲却是有名的豪门家族总裁。印象中,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算不上多好,但衣食供应不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被包养在一栋豪宅里。”
周零落的目光飘忽,脸上带了一点对往日生活的贪恋,“其实那个小女孩很满足那时候的生活,但是大家族是不会容许自家血脉流落在外,而且社会评论也足以压垮一个豪门大家族,所以小女孩的父亲决定将她们母女接到主宅居住。可是她的父亲原本已经有妻子,她的母亲就注定要这样不清不楚地生活在那个主宅里。元配对情妇自然是厌恶至极,所以小女孩母女在主宅的生活一点都不好过,住着佣人的房间,吃穿用度都和佣人没什么两样,小女孩为了让母亲的日子好过些,总是很乖很听话,元配妻子却依旧不满意,她让小女孩经常饿肚子,还要做佣人的活计。元配妻子生有一个儿子,是小女孩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小女孩一开始很怕这个哥哥,因为他总是很冷漠,不苟言笑,家里的佣人也对他毕恭毕敬的。”
陆至琰意识到周零落所说的这个哥哥应该就是周寻逸,她谈到周寻逸的时候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那种眷恋之情让陆至琰胸口闷闷的,他不喜欢周零落提起周寻逸时的口吻,周零落未曾意识到陆至琰的心理变化,接着说道:“有一天,小女孩不小心碰了一把元配妻子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于是她二话不说扇了小女孩一个耳光,罚她打扫客厅,她饿得不行,这时候她的哥哥却走到她的面前,给她送来了一碗担担面和桂花糕,那大约是小女孩最初十年里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女孩对哥哥开始了过份的依赖。小女孩不像别人一样惧怕着哥哥,她一直跟在哥哥的身后,也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女孩以另一种姿态进驻到她哥哥的心里。有了哥哥的庇护,小女孩和她母亲的日子慢慢变好了一点。小女孩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公主房,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上学,母亲也得以过上一些好日子。”
“然后呢”陆至琰听得很细致,周零落的心酸是他没办法体会的。
“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小女孩的哥哥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逐渐转变成了男女之情。豪门家族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丑闻发生的,所以权衡取舍之间,她们决定将小女孩逐出家门。”周零落的声音因为染上了哭腔而有些颤抖,“元配妻子是何其残忍,而小女孩的父亲也没有反对,他们竟要小女孩的哥哥当着众位家主的面将小女孩逐出家门漫天的大雨,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小女孩的哥哥当着众家主的面,被迫亲口说出将小女孩逐出家门的事实,让小女孩连最后的温暖也要剥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呢小女孩看见她的母亲摔倒在泥地中,哭着求着,元配妻子不屑的笑容,父亲沉重却无可奈何的表情,还有哥哥,哥哥脸上永远的冷寂了下去,再也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陆至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因为隐忍而剧烈起伏的背脊,“周零落我并不介意你的身份背景。”听着周零落自己将完完整整的身份背景说出来,他的心只觉得无比的疼痛,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饶是冷酷无情如他,也不禁动容。
“可我介意”周零落翛然挣开陆至琰的怀抱,她今天实在是说得太多了,再多待一分钟,她怕自己会喘不过气来。“陆至琰,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浮华一梦,我却只想过我平静安逸的生活。放过我吧我的人生已经灰败不堪,而你还要继续灿烂辉煌下去。”
陆至琰的眸子暗淡下来,但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拒绝而悲伤,如斯想着,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周零落,有时候不要太倔强,会给你带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你看我的人生早已经千疮百孔了,我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也不配被别人爱,所以,”周零落目光复杂地盯着陆至琰,“我希望和陆总裁可以永远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交。”
陆至琰的目光略有松动,这样一个女人让他心疼,他想要伸手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偏偏这时候做什么都是那么的无力,他虽然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周寻逸,但是眼前的女人却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让他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或许真应该如她所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周零落见他没有说话,就算是他默认了,“再见,陆总裁。”她打开车门,毫无犹豫地背着他越走越远。
她的身影在陆至琰眼中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如同心上被人挖去了一大块,叫他连呼吸起来都疼痛不已。不过,一贯冷酷无情的陆至琰绝不可能因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而就此消沉,名位权利远比一个女人要来得重要得多。
一连两天被人扇耳光,让周零落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她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来,熟练地打开拉环,刚从周家独立出来后的几年里她学会了喝酒,抽烟,只不过抽烟早就在郑兮婳的强烈制止下戒了。古人都说酒能解千愁,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大醉一场,然后一觉醒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罐一罐酒入口,周零落却觉得越来越清醒,她所希望逃开的,难道真的就可以逃开吗周寻逸,陆至琰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交替重合,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从中得到了片刻的释然,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的不公,她清醒的时候太多,所以活得太痛苦,现在所需的不过是片刻的醉生梦死,让她得以在浮华之中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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