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见鬼的玩意儿,下街区的贱种,不会好好走路吗?”裤脚被脏水粘上,旁边的男人破口大骂。
“对不住,对不住。”俞青拉着岑言就往外躲,边说拉着岑言跑。
他们在路口分别,约定一个小时后见面。
一家钟表店前。
“你这个不行,都生锈了,哪里捡的货色,我这儿不收。”一个男人叼着烟纸裹着的烟丝,吐了一口烟,烟熏雾缭地说着,不耐烦的摆摆手。
他的左眼用一块布挡着——是瞎的。
这家钟表维修店,看着不太大,一个柜台占了大半个店门口,旁边只留了只供一人通过的过道。这家店看起灰扑扑的,不是很起眼的样子。
“老板,你再看看,便宜一点,便宜一点也行啊。”柜台面前的人衣衫破烂,手上放着一个零件,苦苦哀求着。
“跟你说了,你这个……”男人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覃老板——”俞青出完打断。
独眼龙抬抬眼睛,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吐出一口烟,“来了,去后边。”
“诶。”俞青迅速穿过柜台,到了后面的小院子。
那个人还在据理力争,试图让手上黑黢黢的零件再多点机会。俞青关上门,连同独眼龙不耐烦的声音被一同被关在了门外。
俞青到的也不算晚,什莱已经到了,开始将面前的零件堆分拣。
这一堆是独眼龙最近低价收购的三车零件,俞青手脚麻利开始分拣。他们的工作就是把可以再次提炼出来零件找出来,这种工作费时费力,工费还低,没什么人愿意干,愿意干的人,老板嫌弃他们手脚太慢。
但他们就不一样了,一群小鬼头,动作麻利,老板还能趁机压压工钱。
“岑言今天不来吗?她不要外快啦?”什莱看着俞青有人走进来问,他用脏兮兮的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污渍。
“她今天有急事,先不来了。”俞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什莱,“今天的字,你回去好好认字。”
什莱大喜过望,在衣服上擦了擦沾满污渍的手,郑重的接过这张纸条:“谢谢你了啊,俞青,够兄弟。”
什莱是下街区出生的孩子,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教育环境而言,下街区的人没人会认字。写字的纸笔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大笔支出,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就别想其他的了。
什莱的母亲却不一样,他母亲虽然不识字,但是从小一直教什莱要学会写字,听说他那个死的早的父亲会写字,所以她一直让儿子学写字。
下街区的人,是进不了上街区的学校,他们甚至有些人连身份证明都没有。下街区的人在其他人看来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肮脏又油腻的下街区的杂种,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呆在下街区最好。
可能什莱的母亲觉得,只要会认字,会读会写,总有一天,他的儿子可以变成上街区的人,不用和她一样吃苦,也不用受人白眼,只要会认字,她儿子的人生和她绝不相同。
在遇到他们俩之前什莱也仅限于会写几个字而已,毕竟自己摸索困难重重,直到他遇到了俞青和岑言,他们是从上街区的孤儿院来的,那里有专门教上课老师和专门认字课程,他们识字!只要他们愿意教,他就有老师了!
几个人熟悉之后,什莱给他们俩介绍活儿,他们俩教他认字。其他的什莱不敢说,但这下街区有什么地方需要人干活没人比他清楚,他从小混迹下街区,这里的活法和规则他门儿清。
什莱擦了擦手,收好纸,放进胸前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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