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回头请统领喝酒。”
城内,东宫。
“我听说,昨夜你领了个姑娘回府?”
雨声淅淅沥沥地响起来,太子正指挥着小厮将外头的花盆一一搬到屋里来,随口与一侧站着的程滦说起话。
人来人往中,屋里有些嘈杂,程滦恭谨俯首道,“莳花院里赎的,臣见她可怜,不忍受苦,就给带回府了。”
“样貌品性如何?”
“尚可。”
“能得你一句‘尚可’,那定是上乘了,怪不得你昨日在待到宵禁才回府。”
说着,太子伸手往对面一指,“这盆要靠外放,哎你过来,把玉兰搁这儿,就这儿,对对,放好啊。”
“臣不遵宵禁,有累殿下声誉,请殿下责罚!”
程滦直挺着腰板跪下,周围仍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花盆磕碰声,太子沉声无言,挥了挥手,搬弄的花盆的小厮立马原地放下离开,并将屋门紧紧关闭。
“少年血气,无妨。”太子抬手让人起来,自己则转身在书案后坐定,“你是御史,只有你参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参你的份,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卒已自领责罚告休了。”
“臣实在有负殿下信任,景和寺一案,更平白惹殿下遭人非议,实在是程滦无能。”
“景和寺一案,是本宫令他们上报的。”
“什么……”程滦惊地抬头。
“你先起来,一直跪着作甚。”
太子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盯着对面人卑躬的态势,开口道,“此案,你是被告凶犯,更是人证,只有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才能引出石青山与龚国公。”
“才能借由他们,彻查积年科举舞弊,以肃我朝吏治清明。”
“阿滦,我知你心有不平,但你不站出来,难道要拖着你昏迷不醒的二叔站上公堂,指正凶犯吗?”
程滦一点点垂下眼睛,提声道,“是臣愚钝了,竟未思及此中曲折。”
“你也是关心则乱。”
“臣无能,幸有殿下思虑周全,心有明镜,真乃我大濋之福。”
程滦又待了会儿才离开,他走后,书房的机关内室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神情俊逸,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悠悠然道,“程家小侯爷竟领回家一个红颜知己,稀奇啊。”
“殿下信了他?”
“不信,”太子翻起案上的兵书,又道,“不过……少年人血气方刚,为情所动也说的过去,只是可惜了那姑娘。”
牧承宣走到盆栽罗列的一侧,伸手捏了捏崭新的绿叶,感受身后一记刀眼,他悻悻地松开手,转头道,“防兵营那儿刚送来消息,镇北候手下抓了个小贼,今日要押进城里。”
“老侯爷也跟着一块回来。”
“老侯爷的清静就别扰了,杀他一人就是。”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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