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别可是了,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在阴暗的洞穴里当一只井底之蛙吗?”罗梦柯拍拍她的肩膀,“我可不愿意。”
“好吧,你准备怎么做?”罗心染叹了口气,她其实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是他们一族在成年后只有被选去狩猎的诡蛛才有资格离开地底,担任起供养族群的责任,没有成为狩猎者的诡蛛是不能离开地底的。
她的资质不好,通过这种方式出去的希望非常渺茫,虽然不知道这个洞口到底是不是连接着外面的世界,但她想试试。
“明天,我就去喜婆婆那里偷腐蚀药剂,你帮我打掩护。”
洞口闪着赭红不详的光芒,蛛网浓密如帷幕长帘,却仍旧挡不住风的气息,罗梦柯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涌动。
她坚信着,这里就是她们迈向外界的第一步。
*
在这个满是洞窟、四通八达的地底世界里,她和罗心染有一个秘密基地,这个地方从未被人发现过。
那是一位身份不详的炼金术师创造出的迷你草原,这个虚幻空间只能容纳两到三只诡蛛。神奇的是,迷你草原上的景致会跟随外界的季节交替变幻。
“外面已经是夏季了吗?”
罗梦柯开心地打着滚,她在巴掌大的空间里从东滚到西,滚到绿意盎然的草地与冰冷洞窟的交界处,她停了下来。
罗梦柯伸出手摸摸坚硬潮湿的洞窟地面,这是她们一直生活的世界,没有四季,也没有光亮和色彩。
诡蛛的弱点跟他们的狩猎本能有关,他们常年群居在昏暗的地底洞穴,天生视力薄弱,几乎分辨不出颜色,自然也就不依赖光源。
诡蛛的肢节对声音非常敏感,用来辨位,他们强大的毒素和坚韧蛛丝可以轻易麻痹并困住比他们本体大上许多倍的魔物。
罗梦柯的视力是族中最弱的,她不仅分辨不出一点颜色,还有些盲视。
她的视觉中只有幽深无边际的黑与刺眼的白。
但这反而给了她更优秀的狩猎能力。
罗梦柯的另一只手搭在虚幻草地上,她摸了摸草叶,立刻分辨出季节。
夏季的草原干燥,草正是茂盛的季节,能长的有一个孩童那般高。蒲公英在上个季节随着春风飘到各处,无声播下自己的种子。
罗梦柯最喜欢夏季,她喜欢热烈丰富的颜色,喜欢夏季草原上的日落,即便她不知道太阳的颜色。
还好有罗心染这个好友,罗心染刚好同她相反。她的狩猎能力很弱,但她的眼中是有色彩的。
“心染,现在是不是到日落的时间了?”
风缓慢掠过她的睫毛,它的速度逐渐变弱,罗梦柯扬起脸,感受到浓郁热忱的夕阳照在她的身上。
好温暖。
“是的。”罗心染替她看草原上的落日余晖,想起了她们初见时。
她们第一次相遇就在这里,彼时两人不约而同的被这个虚幻空间的落日景色吸引。
或许是因为她的嗓音明媚活泼,就像是春风拂过的枝柳,又或许是因为那天她们刚好撞进粉色晚霞的怀抱。
她至今仍记得罗梦柯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你能告诉我,落日是什么颜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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