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总觉得府里空寂,眼下见各个都碍眼。
他也不唤枇杷,也不唤疯姑,好声好气诱哄着,“小祖宗哎,那奶冰可不能放,现在不吃,老奴可再也不做了!”
疯姑看了看棠梨,想了想奶冰,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
恰好此时季风过来,站在门外道,“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徐公公抓住救星般,将人请进来,和这疯姑娘相比,季风肯定是更有眼色的。
甭管他们在用膳时聊什么,总之,今天就是天塌了,世子也要和魏执笔一道用膳。
他又温声细语劝慰道,“枇杷呀,魏执笔和世子,定是有公事商量,你可答应过魏执笔,断不能打扰她办差的。”
改名枇杷的疯姑,方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跟着徐公公去了后膳房。
徐公公走出膳厅,长吁短叹,望着雕梁画栋的国公府,颇有一种老奴,定不负老国公夫妇重托的使命感。
待见旁人散去,盛从周方问道,“何事?”
季风如实禀告道,“大人,那玉佩的事情,并不难查,当日皇后娘娘重赏了钦天监好些人,这姚时起就是其一。”
盛从周敛眉想了想,“是大靖九年,三月戊寅,客星见于房后,皇后赏赐的吗?”
“正是那次。”
盛从周见棠梨满眼困惑,就解释道,“此事和案子无关。”
“哦!”棠梨应下,有些失落。
盛从周忽然心口一滞,面上浮出不忍之色。
季风十分懂眼色,立刻将卷宗递给棠梨道,“魏执笔,那姚时起说丢了玉佩,去兵马司问询时,大人只当是打探更夫消息的借口,可今日却有兵马司官兵,真得送来一枚玉佩,说是那灵台郎丢的,大人于是让我去查玉佩来历,倒是查出是皇后娘娘所赐。这是卑职方才去大理寺内署,刚调出的卷宗,请执笔过目!”
棠梨拿过卷宗,细细查看。
见上面记录着,大靖九年,有朝臣提议,皇后无所出,当废后立储君之母为后,朝中两派势力相斗,争执不休。
钦天监监正沈玉,以客星见于房,导致帝座幽隐,紫微星变为由,劝阻圣上废后,还声称当今皇后之所以无所出,而是因为命格泽耀大靖,因被这凭空来的客星冲撞,且为了给陛下避祸,方才会命犯太岁,一直不得子嗣,若是废后,社稷动荡,天子有危。
隔着薄薄几页纸,棠梨依然能感受到沈监正,当日的言辞激荡,铮铮铁骨。
因为这位沈监正,为了明志,一头撞死在大殿上,血溅三尺。
从此,再也无人提及,废后之言。
“三月戊寅,客星凌犯,日落见于鬼宿,煞曜化忌,施恩遭怨,帝座幽隐,紫微星变,天府星掌日太岁,迅雷风價,怪雲变气,辅星近著开阳淡。幸得皇后娘娘,女命天同吉化,火生扶七杀,破军拱照,方得娄星造作,龙脉吉秀,星体尊重。圣上若是一意孤行,臣当以死明志!”
合上卷宗,棠梨虽知,这不过又是李贵妃和李皇后的博弈而已,却依然眼眶微热。
文死谏,武死战,
虽皆非正死,冰魂雪魄,文人气节,却也让人好生敬佩。
只是,若是这枚玉佩,对于姚时起而言,十分重要,不惜让他以身犯险,那他和皇后娘娘之间,当真全无瓜葛吗?
这次肆虐盛京城的大火,当真只是他泄愤而为?
棠梨正在沉思着,季风却接着道,“魏执笔,今日卑职去大理寺,他们说在四坊观,挖出了两具骸骨,听闻魏执笔能摸骨画皮,就想让执笔协助大理寺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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