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按耐住兴奋,依旧淡淡道:“这几日回大明宫住,与留守的老宫人闲聊,她说有时宫中太过寂静,有时候会梦见昔年盛景,梦到碧彤大家的歌声,以及内教坊的乐曲,又同我说当时有位琵琶乐伎颇为出色,可惜后来不知为何自缢了,令她多年后不曾听过如此伤怀的《狡童》。”
“于是本宫好奇,想着许久未见碧彤大娘,顺带问问当年事,为何好好的,要自缢呢?”
她的理由虽有些牵强,但当她说出《狡童》时,碧彤神色愈发起伏,她长叹一声,沉吟良久,“这位姐妹之死,给了奴警示,所以奴不愿攀附圣人,誓死也要保住清白,出了宫,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能依赖男子。”
“因为这位喜欢弹唱《狡童》的姐妹,因男子身死,绝望自缢。”
碧彤唇色惨白,也许是怕自己说得太含糊,却又怕吓到姬令云,小心翼翼道,“她与那男子私定终身,还偷偷生下来个孩子。是我们几个姐妹帮着接生的,还是个男童,因宫规森严,我们贿赂教坊使三年,还将那男童当女童打扮蒙混着,就是等着那男子归来娶她,可惜他死了。”
“而且在她死后,我们都不知晓那个男子是何人,只知道是去行军作战了。”
“她自缢后没多久,我出了那件事,匆忙出宫,也无法照拂她的孩子了。”
“待到我后来赚了钱想回内教坊找那孩子,可听人说早就不见了。”
碧彤声音低落沙哑叙说着,悲凉中带着淡淡惆怅。
姬令云见她目光沉浸在过去时光里,不由声音低低问道:“你这姐妹叫什么名字?”
“紫音。”
碧彤眼角湿润,她伸手擦了擦,又轻声重复一句,“紫音,紫色的紫,乐音的音。”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在叙旧中过去,姬令云并没有执着于紫音的话题,继续问她一些内教坊的事,就像是自己真的因为听了一个老宫人的回忆,而对内教坊好奇。
最后她像是突发好奇问道:“宫中这么多宫女,偷偷生孩子的是否不少?”
碧彤惶恐,“万余宫女,自是有互相瞒上之处,只是这样的蠢人还是少,毕竟大家都想到了年纪被放出去,好好觅个郎子嫁了,无媒苟合,终是下成。”
“其实我觉得二十五岁放出去正好,在宫中做活攒了钱学了技艺……只是这世道只觉得女子若到了二十五就是盛开后凋零的花了。”
姬令云随口叹道,毕竟之前宫例,宫女三十岁才能放出去呢,如今女帝登基,还给减了五岁。
其实能在宫中晋升女官,很多人是不愿早早离开的,因为女官的身份能嫁给更好的门第。
这趟不但增加见闻,还知晓了裴燕度生母的名字。
只是她不知如何告诉他。
她难得为此苦恼,毕竟她亲自来打听此事,换成以前,她会直接把裴燕度拉来跟碧彤相认,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顾及裴燕度的想法。
等有机会再说罢!
她心情颇好准备打道回宫,没想在要离开平康坊的路上,被一人一骑给拦住了。
赤色马上的男子一派风流倜傥的作派,隔着幕离,姬令云都嗅到他浑身散发的蔷薇花露味,真是熟悉到令人想要忘记,却恶心到忘记的狂放才子。
“下次若是殿下想要出行不被人认出来,最好是让群青与竹月也戴上幕离罢!”
“相请不如偶遇,我想邀请殿下品尝好酒,这位酿酒师是可入飞花榜的人才,殿下不会为了我,而错过人才罢?”
这位正是让人头疼的荆州大都督之子,崔家七郎崔庭之,博陵崔氏这一代最为文采出名的郎君。
姬令云与他同岁,从十四岁离宫开府,她就遭到这位风流才子的追求,一面明牌追求,一面在外风流惹桃花,听说他尚不足十二岁就同家中丫鬟有了情事,还写进了诗中。
而且他刚满十四就与平康坊歌伎往来,为她们作画,还有赤身半裸香艳秘画流出,而且这厮还追在姬令云身后,说要给她也画一幅传世美图。
当时姬令云哪里见过这种不要脸的,打过骂过赶过都无用,这崔庭之追求她的事闹得神都人尽皆知,当时连姑姑都问她是否属意。
她当时边数落崔庭之边气到哭,这是她在姑姑面前少有失态时刻,毕竟事关婚姻大事,若是因为舆论被逼得嫁了,她估计新婚之夜要拿刀宰人。
可如今十年过去,姬令云早已不是那个被癫狂追求者逼得失态哭泣的少女了。
面对崔庭之出现拦路,她掀开幕离的一道缝隙,露出半面笑,“人才难求,崔七郎如此热心,都把人带到长安来了,本宫怎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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