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叫我哥什么?”傅晓楠抓住梅若依双臂,抓得很用力。
梅若依揉眼睛的手抖了一下,猛一下推开傅晓楠,发火道:“二少爷,我睡得香香的你弄醒我就问这个啊?”她靠倒床头,面朝里生闷气般,理也不理傅晓楠。
傅晓楠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晃了一下站好后,心里有什么硌着似的极难受,素常他哪时都像刚下山的老虎,威风凛凛,此时却蔫了。
他确信了,他刚才没有听错,依依喊的就是君悦哥哥,她不想承认,却又不愿否认骗他,所以假装生气。
傅晓楠怔忡许久,趴到石床上,一手小心地去扳梅若依肩膀,小声道:“依依,你也叫我晓楠哥哥可以吗?”
“二少爷。”梅若依装不下去,无奈回头,瞬间愣住了,以前也许不懂,但是经过这几天,她迷迷糊糊也有些明白了。
傅晓楠看着她的眼神……
梅若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傅晓楠这是……他的眼神太深刻,他的眼里有伤痛,有哀盼,还有,她从没注意过的,君悦哥哥眼里经常出现的疼惜,这根本不是大大咧咧的二少爷该有的眼睛,这是属于君悦哥哥的深情、包容、宠爱、狂热的黑眸。
“二少爷,我们回去了吧。”梅若依霎地下了床,穿上鞋子就想往外走。
傅晓楠急急拉住她的手,有些结巴道:“依依……你不愿意叫晓楠哥哥就不叫,别生气,还早,我们再玩会儿。来,你看,这是我下午刚弄的……”
那是一枝小草状的发簪,就是他们早上在山上看到的那株纤弱可爱的小草的形状,傅晓楠絮絮叨叨说着,梅若依呆呆看着,这时方才注意到,傅晓楠的手很粗砺。傅君悦的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手掌厚实,温暖干净。傅晓楠的手手背青筋突起,手指关节突出,手指手掌满是硬茧与伤痕。
梅若依把手笼在袖子里,死死地握着手腕上的珠串,那是傅晓楠拿了木头,削成小方块,再细细削圆钻孔,用粗石打磨光滑,拿了他在山里找来的一种极具韧性的细草串成的,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依依两字。他手掌上的伤痕,有多少就是弄这些给她玩耍的东西弄伤的!
石床上还有一个木箱子,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木头发簪,手珠项链,都是傅晓楠一刀一刀费了无数功夫雕凿出来的。
每一次进山,他必是变换着花样做吃的喝的,哪一次都是吹凉了汤端给她,鱼是挑了鱼腹刺少的地方夹给她,鸡翅鸡腿哪次都是她的,就是野菜,也总挑了菜心嫩叶给她……
素常看着他做得津津有味,也不觉有何不妥,从不知他的心意,这一恍然顿悟,梅若依吓得瞬间遍身冷汗淋漓。
梅若依呆呆的,一时间心头百味莫辨,动也不能动。傅晓楠愉快地转动着小刀,不时看她一眼裂嘴笑一下。
“好了,来。”傅晓楠吹了吹木簪,扶着梅若依的头将发簪插-进她的发髻,打量了一会,满意地笑道:“好看,依依,来,你看看。”
他拿起他自制的镜子让梅若依照。梅若依愣愣地看了一会,点头道:“好看。”拔下发簪往袖袋子里放。”
“依依,别带回府好吗?”傅晓楠拉住她袖子。
梅若依回神,点了点头,把簪子拿出来,傅晓楠接过,小心地装放进床头的木箱子。
“依依,你别生气啊!不是不给你在家里戴。”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他说戴着他做的那些发饰的依依只能是他一个人看,往常梅若依总笑他,此时却悚惧无言。
爬出溶洞,傅晓楠问道:“依依,我们明天再来好吗?明天要来不了,哪一天能来?”
哪一次离开傅晓楠都要问这一句,以往梅若依总是笑着羞他,笑他只知道玩儿,这日却笑不出来了,抿唇沉默半晌,想跟傅晓楠说她以后都不来了,看着他期盼的眼睛,到底说不出来,强笑道:“得空再来罢。”
“依依,踩着我的脚印啊……”下山了,傅晓楠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根拔开路旁的茂盛的山草,一根往前探戳地面。
傅晓楠会这么小心,起因是那一次所谓的迷路,那次他们三更天才回府,不是迷路,而是她玩耍中跌进猎人捕猎的陷阱,他们后来费了老大劲才离开了那个陷阱。
梅若依突地想起当时傅晓楠要拉她也摔了下去,只有一米不到的空间,他硬生生侧身擦过猎人布下的竹签,把自己垫在她身子底下。许多往事当时浑然不觉,今日忆起,原来他的情意,竟密密实实伴着她度过了这许多年。
进了府门分路,梅若依恍恍惚惚朝朗月轩走去。
哭泣撕打漫骂声远远传来,梅若依迟疑着放缓了脚步,远远地看见朗月轩院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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