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桃瑾对听雪下命令,听雪振奋不已,打了鸡血似的地对那团“空气”刺来刺去。
徐放词一时愣神。这还是原来的听雪吗?望月也在此时回来,也是愣在半空中。
“好,听雪。停下。”听雪兴奋地飞到桃瑾面前,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听雪,望月,回来。”徐放词一如既往召回两剑。
但只有望月听话地回鞘,听雪还在围着桃瑾转圈。徐放词面无表情地紧盯听雪,好一会儿听雪才龟速回鞘。
周围的迷雾散去,树干化成粉末消逝。他们再次出现在昏暗的锁妖塔,一团肉球从上空落到他们面前。
肉球挣扎着翻身,露出细小的眼睛。桃瑾看到,他掉了一滴眼泪。
她蹲下身轻声询问:“你,是不是,想死。”
黑肉蠕动几番,一颗光头露了出来,使劲点着头。桃瑾声音更轻,不知不觉眼泪也夺眶而出:“你,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话一出,更多畸形的头从黑肉里钻出来。他们张嘴无声,只能咿咿呀呀的哭泣。
徐放词也过来查看。桃瑾赶紧抹掉眼泪,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当中有幻妖。有人把你们拼起来,把你们丢在了这儿?”
他们齐齐点头。
“那人控制你们掩盖这儿发生的事。是他杀了所有妖?”
这次这些头一齐摇头。
桃瑾又欲细问。塔顶却突然传来雷鸣般的轰隆声,巨大的铁块不断掉落。她下意识去拖那肉球,却被徐放词拉着退了出去。
铁块一点一点埋葬肉球,最后她还能看到,那些头露出残缺腐朽的牙齿,笑着对她说:“谢谢。”
雄伟的锁妖塔,带着无数妖物的亡魂,成了一堆废墟。傍晚橙色天幕下,几只乌鸦呕哑嘲哳。
桃瑾眸中流光溢彩:“徐道长,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等等!”
徐放词叫住她,眸光微动。谁知他又开始捏自己的腰带:“我……”
桃瑾忍住笑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差点忘了,还没告诉徐道长我为什么去张府。”
“不,我……”
桃瑾接着说:“我是情狐,可以看到人和妖的情线,但得吃爱情线才能维持人形。那天我只是要去张府吃死人的情线,结果那两人没爱情,就没吃着。”
“提醒你一句,刚才那妖长了好几只妖的情线。有人要干大事了。记住,是‘人’。”
徐放词瞳孔张大:“所以……”
“所以!你害我遭了一回无妄之灾。”
看他神色不明地扯出颈间翡翠观音,桃瑾笑意吟吟:“好了徐道长,我要回森林当只快乐的狐狸了,有缘再会。”
桃瑾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就被徐放词用符纸定住。
他走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古籍记载,情线会在死后指向故土。还请桃瑾姑娘相助。”
那几只妖的笑历历在目,他们的摇头也很值得深究。不管徐放词怎么样,她都会追查。只是她就是要看他不痛快的样子。
“我不!”
徐放词面部肌肉拉扯不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若姑娘相助,查出真相后,我定当将翡翠观音奉上。”
桃瑾扫他一眼。这人会把吊坠给她?她是有一万个不信的,但面上还是回了一个更难看的笑:“好啊。徐道长说话算话。”
路上随便找个机会,就给他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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