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头发黑亮可爱,令她爱不释手。
她真想就这样替他梳一辈子的发。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端坐在镜前的人忽问了一句:“除了那些举人老爷,父亲还请了些什么人?可请了钱塘南家?”
映红冷不丁听他提起南家,心里的眷恋突地就消散,眼里又氤氲起了一层雾气,吸着鼻子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魏子然听她声气有异,扭过脑袋瞅着她,她却睁着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杏眼瞪着自己,说:“你别乱动,发还未束好!”
魏子然莫名其妙,因她似乎正在气头上,也不便多问,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收拾齐整,他随映红前往露春园,一路上与来来往往的侍女仆从行礼问好,瞧着周围喜庆艳丽的布置,心里方才有了一些意动。
露春园内,宴客的席面已摆放停当。他径直前往西面的卷棚处,一家人已悉数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他便近前一一见过了礼。
一家人坐在一处闲话了片刻,客人便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递了帖子、送了礼便一一落座开席。
前来的客人中也有带女眷而来的,杨连枝便将这些人安排进了清厦里,女人、小孩围坐一堂,衣香鬓影,细语柔声,不失为一神仙洞府。
这里的席面不比外头差,只是少了酒,多了许多果盘零嘴,用来招呼小孩最好不过了。一众人在此吃茶说笑、围棋游戏,倒也热闹。
魏子然端然坐于母亲身边,虽极不自在,却不敢造次。
家里弟弟妹妹并不少,如今又添了客人家大大小小的哥儿、姐儿,魏子然身为其中年龄最长的“长者”,少不得要被这些人拉来扯去,哥哥前哥哥后的唤不停。
他不堪忍受,找个借口溜了出来,逃也似的上了园中的观景台。此处楼高台阔,远到城中的大街小巷,近到园里的一草一木,皆尽收眼底。
在这当头,他猜想不会有人登楼赏景,便理所当然地将这儿占为己有,不再去想楼下那一群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小屁孩儿。
他斜倚着栏杆,遥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心中无思无虑,体味到了难得的幸福快乐。
在那片灿若锦霞的桃林里,他看见四五只燕子在林间盘旋飞舞,才恍恍惚惚想起那片桃林原先有一处废弃的库房,房檐下有燕子筑的巢。他还上房掏过燕子窝,由此被父亲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他觉得委屈,但又做贼心虚,因此也不敢为自己狡辩。
两年前,他常常光顾的那家书铺里有个矮矮的伙计,听说是流落到此的倭人。那时,书铺老板的娘子难产,那倭人便出了个主意,说:“在我的家乡,妇人生产时,只要取来燕之子安贝2,让妇人握在手里,就能顺利生产了。”
后来,那倭人便将身上珍藏的一枚子安贝送给了老板,老板娘子果真平安产下一个肉乎乎、白嫩嫩的小女娃。老板对这倭人感激涕零,竟有意招他入赘。
魏子然记着了这件事。
前年,在卢氏即将分娩的时日里,母亲一直担忧卢氏底子薄,怕这回生产有个什么意外,又是诵经,又是拜佛,让魏子然也不由忧心忡忡的。
想到卢氏即将生下的是他的弟弟或妹妹,他便有了作为哥哥的觉悟与担当,想要卢氏顺利生产,于是便有了上房掏燕子窝被责骂的事。
眼下,魏子然见那些只燕子失了家园盘旋不去的情形,心里倒有些同情起春归的鸟儿了。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这些鸟儿来了去、去了来,年年如此,岁岁这般,不就是念着这儿的旧巢么?
飞禽尚且钟情念旧,他又怎甘于落后?
看着春归而来的燕群,魏子然于这热闹灿烂的花红柳绿之中,突然想起了周岁抓周时被自己抓住不放的南家小姐儿,还有她白白细细的手腕上的那对缀着铃铛的银手镯。
他隐约记得,两家人口头允诺婚约时,因他爱极了那清清脆脆的铃铛声,南家父母便从那姐儿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镯交给了父母,算是南家口头定亲的一个信物见证。
而他,却不记得父母送出去的信物是何物,甚至不确定父母是否好好保留了南家的这份信物。
魏子然莫名着急慌乱起来,倏地跑出观景楼,直奔那处洋溢着欢声笑语的清厦,进屋便拉着杨连枝的袖子,急急地问:“娘,我周岁抓周抓到的铃铛呢?”
杨连枝被他这一问,问得怔怔的,笑着问:“什么铃铛?你跑去哪儿了?这会子才回来?”
魏子然却听不进她的任何话,坚持道:“就是抓周抓到的铃铛啊!南家留下的信物,我和南屏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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