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了半晌,觉出其中的意味,她抬头望着面前的苏祈春,笑着说:“纤纤绣得真好。”
苏祈春又笑起来,笑声清铃。
身后的苏泽兰在一旁瞧了半天,心中大概猜出了一些,便上前,试探性地喊一声,“苏祈春?”
苏祈春回身,一双杏眼弯着,似是在问:“你是谁呀?”
老夫人推了下苏祈春,“快去见见你二姑姑。”
苏祈春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
竟是二姑姑?
她出生时,二姑姑便嫁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未见过,只在爹爹的嘴里听过二姑姑的名字。
苏祈春走到苏泽兰面前,身上佩戴的铃铛“叮铃”作响。
“二姑姑。”苏祈春笑着福一福身。
苏泽兰忙拉起她,“不必多礼,你娘还好吗?”
苏祈春摇头,“娘还是那副老样子,病一直不好,出不了门。”
苏祈春说罢,扭头看向身旁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他个子高高的,苏祈春只到他的肩膀处,苏祈春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这是你二姑姑的儿子陆之山,快叫哥哥。”老夫人在后面说。
苏祈春目不落睫地看着这个叫陆之山的少年,他身上冷冷的,像个冰块儿一样,眉毛又浓又黑,像是洁白雪地里的一脉山峰,孤傲又清隽。
她目光往下落,落在覆在陆之山眼上的白布上,停了一会儿,有一瞬间的迟疑。
陆之山应当是个很好看的人,可惜是个瞎子。
苏祈春弯着亮亮的眉眼,腰间铃铛晃了一下。
“山哥哥。”苏祈春扑到陆之山面前,甜甜的声音比梨膏糖还要甜。
陆之山有些僵硬地垂下头,对着声音来的方向,藏在袖间的指尖微微地颤抖着。
苏祈春身上带着一股药香,隐隐的一点苦。这点味道飘上来,萦绕在陆之山的鼻尖,久久不散。
“山哥哥怎么不说话?”苏祈春抬着黑黑的眸子,仰望陆之山。
虽看不到,陆之山仍能感受到苏祈春的目光,他滚滚喉咙,干涩的嗓子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山儿不会说话。”陆重走上前,替陆之山解释,他瞥眼看陆之山,眼中神情飘忽。
苏祈春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黑黝黝的眸子里掠过一阵悲伤。
原来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她有些可怜陆之山,但却不想让他发现,仍旧笑着道:“山哥哥,我叫苏祈春,乳名纤纤,是你的表妹,你听到的话,就点点头。”
苏祈春弯着眸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之山。
陆之山想从苏祈春的话语中听出那些熟悉的可怜、嫌弃,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听到,他想苏祈春一定是个伪装高手。
他心里苦笑一声,有些丧气,最后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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