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见着苏知辛,将两兄弟往前推推,福身道:“大爷还没走呢?”
苏知辛对这个弟媳没什么意见,只知道她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偶尔也使些手段,但也并不过分,他点点头,笑着说:“两个孩子挺精神的。”
李夫人瞧着两兄弟耷拉着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暗中掐了俩人一下,赔笑道:“让大爷见笑了,你们俩”李夫人语气陡然一变,“还不快叫师父。”
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互相看看,颇不情愿地拱拱手,声音软绵轻浮,“师父。”
苏知辛虽整日忙于怀仁堂的生意,但对于这两个侄子的脾性他也心知肚明,湛江县若有恶霸排名,他二人定能登其上,也就是两人皮相尚可,看起来像个好人罢了。
“不敢当。”苏知辛笑笑,“这自古拜师都有个流程,需备六样束脩,行拜师礼后才算礼成,如今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不敢当。”
李夫人听罢此话,有些急了,忙拿出挂在手上的几样礼物,递到苏知辛面前,又推着两兄弟,令他俩跪下磕头。
“大爷,这束脩你先收着,再让这两个孩子给您磕个头,你看行不?”
苏知辛脸色变了变,他本也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但他看着两兄弟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觉怒从心头来。
苏川柏和苏川谷素日也就在老夫人面前还装一装,在其他人面前连装都不愿意装,只因他们深知,有老夫人在,这怀仁堂迟早是他俩的,他俩又何必再花心思讨好奉承?
因此他们也不怕苏知辛生气不教他们俩,若是苏知辛不教,老夫人也会向着他俩的。
但此时李夫人瞪着他俩,他俩只好拱拱手,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拜见师父。”
苏知辛听着他俩敷衍的话,恨不得将他俩赶出去,但生气归生气,赖着老夫人的面子,他少不得还要应酬一番。
“行了。起来吧。”苏知辛拿瞥看他二人一眼,冷着脸不说话。
李夫人瞧着苏知辛阴沉的脸,恨不得将这两兄弟拎起来打一顿,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舔着脸笑道:“快谢谢师父。”
“谢谢师父。”两兄弟没好气地说。
苏知辛心下有气,却说不得骂不得,胸中憋闷不堪。
李夫人亦是心下尴尬,只盼望着来个人打破这困窘氛围。
恰在此时,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来,李夫人闻声大喜,抬头笑道:“是纤纤啊。”
苏祈春揉着惺忪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人,她提着裙子福一福身,眉眼弯弯,吃笑道:“婶娘,柏哥哥,谷哥哥。”
苏祈春刚醒,脸上未着粉黛,看上去宛如出水芙蓉,不必装饰便自有一分清丽。
苏川谷不觉神魂颠倒,心下又想起李元礼那事。
苏知辛听到苏祈春的声音,便把苏川柏和苏川谷两兄弟抛在了脑后,回头去唤苏祈春。
“纤纤?”苏知辛问。
苏祈春甜甜地应了声,提裙走至桌前,一双黑眸瞧着桌上的束脩礼,心下立即明白了大半。
她目光在苏川柏和苏川谷身上扫过,若有所思地笑笑,对着苏知辛说:“恭喜爹爹当师父了。”
苏知辛抬眼瞧着苏祈春,见她面色从容,不似有异,试探地问:“爹爹要当师父了,纤纤可想当徒弟呀?”
苏祈春自然是想,她有一身医术,却不能施展,明珠蒙尘不就是可悲之事吗?
若是可以自然最好,若是不可以她已有了陆之山这个病人,便也不怕。
“纤纤想。”苏祈春笑着,笑声清铃。
苏川谷本就安着坏心思,苏祈春要是同他们一起出馆学医,到时候行动也方便些,他趁机开口道:“早就听闻纤纤妹妹医术高超,若她也跟着一起出馆学习,还可帮着师父,比我俩这样一问三不知的可强多了。”
苏知辛没想到苏川谷会这么说,他本就想着打着这个主意,于是便顺坡下驴,接道:“如此甚好,纤纤还不快叫师父?”
苏祈春闻言盈盈笑,庄重地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响头,“纤纤拜见师父。”
一时间,屋内笑意融融,好不欢乐。
快要走时,苏知辛叮嘱苏祈春换上男儿家的装束,以纱蒙面,如此方可出门。
苏祈春着实收拾了会儿,再出门时,已是个英姿俊朗的少年模样,再看不出半分女儿身段。
她走时不忘嘱咐茯苓,让茯苓告诉陆之山,她今日去怀仁堂了,等她回来再给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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