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要你现在死,你会像从未活过;如果让你失踪,转手卖掉,转眼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你可能轻易从自由人变成奴隶,变成没有身份、不被允许活下去的人,甚至于变成别的‘种族’;
“一场战乱、一场病疫:杀光你身边所有认识的人简直轻而易举。
“哪怕当下,我随时就可以将你的鼻子削下来接在耳朵上,让你以后分不清是在听我说话还是‘闻’我的意思;我还可以把你的腿和生殖器拼在一起,今后用你的下-体细数未来走过的每一步……”
他的手掌好像附带别样的力量,一阵寒意让被触摸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像还有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令亚玛虽然想动却暂时动弹不得,只能直视“医生”幽暗的眼睛,听他娓娓道来。
“你说的是什么事实?这世界一切皆可借由人造物,换句话说,有的人已经被捧到‘神’的位置了。
“你爱的人会死,你恨的人会荣华富贵、长命百岁,你珍惜的会消失,你恐惧的永不消散——并且不断出现。
“‘神’可以将你所谓的事实全部抹去,创造新的事实——无论你接受与否——你认识的、相信的,什么都可以改变,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面目全非、终会被所有人忘记,除了黑暗无法改变。
“唯有黑暗,自亘古存在,在陆地升起之前更早升起,比海洋出现之前更早出现。神不能创造黑暗,也不能消灭黑暗,只有黑暗不会消失,这才叫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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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黑暗至上”的言论可谓邪典。
亚玛有记忆以来首次接触此等讯息,竟听得呆了。对方傲慢乃至狂悖的语调高高在上,饱含冒犯的言语偏偏语气温柔,语速动听。他一度生理不适,也一度呼吸不畅,眼前一度发黑转瞬间又恢复光明。
按理来说他应该生气,应该会提高声响驳斥这一通谬论邪恶荒诞。可他突然洞见了罗在说这些话时神色中的嘲弄与忧郁。
隐约他明白说这样一番话的人实际很痛苦。
虽然不易察觉,但好像就在刚刚他眼前发黑的瞬间,在罗冷峻的脸上曾闪过许许多多人与场景,是幻觉吗:陷落的城市、无辜惨死的人群、求生无望的少年、赫然倒塌的支柱……
可眨眼间,那些幻象又消失不见,仿佛从不曾存在。
亚玛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罗话里所描述的那些场景与事件中,即便不是所有的,或许就有部分也曾是其亲眼所见。
——如果是这样就太残忍了。
那么男海贼的瞳孔中就不止有痛苦。
还有悲伤,绝望,黑暗……还包括他刚刚提到的,恨与恐惧。
他见过了很多黑暗吧。不像亚玛没有过去的记忆,幸福或不快都像不曾见过,但罗有到今日之前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记忆,可能还有超出他人想象的经历。
即便有记忆以来亚玛的确也体验过一些由人类的恐惧或贪婪而引发的黑暗。
罗说的可能是对的:黑暗大约是无处不在的,比神更强大,比海洋和陆地更广阔无边。
但亚玛直觉上还是不能承认——
“可是,”他嗫嚅了片刻,启唇说,“可是黑暗会被光明驱散。”
近在眼前的男人面孔微微一滞,让亚玛趁机发觉他气息没有方才平稳了。
亚玛就像找到了突破口,有如在黑暗中手握一盏摇动的烛火。
“你说的那些情形可能都是真的——虽然我没有了记忆,有记忆以来还不曾长时间认识某个人,更不知道父母兄弟在哪里,但我能理解——长久陪伴的人有一天会变得再也不见,在意的人会离我而去。
“其实要扭曲或掩盖真相其实也很简单吧,不久前我也才经历过,我明白。
“或许人死了就会被遗忘,就像山崩地裂后城镇被夷为平地。如果有人故意曲解历史,有关它的正史可能会烟消云散。或许黑暗无处不在……但光明只要出现就会驱散黑暗,哪怕是在黑暗之后才出现光明。
“你爱的人,只要你不会忘记,他就算无名无姓或是面目全非,也的确存在过,存在过就是事实;
“存在过的城镇、岛屿、历史,存在就是存在,有可能会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篡改的不三不四、写的狗屁不通,但只要在那里生活的其中一个人记得、哪怕只有一个人活下来,通过其它什么方式留下记录或传说,沿着那些痕迹按图索骥找下去,事实就终有一天被挖掘、被回忆、被曝光;
“就算不够盛大的事实,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一个名字、一条信念、一件纪念物。”
亚玛自己不就是个例子?虽到如今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却还记得“要成为光月御田那样自由冒险的男人”,以及“终有一天要和艾斯在海上再见”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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