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儿扭了扭,虽然目光有不舍,一步三回头,但还是服从地离开道观,走向山林中。
上一世的交集,又怎比得上这一世的师徒缘分呢。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陶老道眼里带着笑意,弯腰看着猴子的眼睛,“猴儿,以后你得保护好我的徒弟,明白吗?”
陶老道又招招手,“你过来。”
过一会儿,又将他慢慢放倒,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你看伱,也是八十多,快九十岁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你好意思吗?等我死后,你把我埋在道观后面,有空了就散步过来看看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弹首琴曲给我听,这就足够了。”
龙茹真像是明白了什么,也没再说话,只是温柔地轻轻拍他。
他突然想到,直到现在,陶老道还没有告诉他,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见过他的前世身——佑德公杜祐谦。
杜祐谦惊呆了。
只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是他和陶老道相处的时光。
人生果然是一个轮回。
猴子连不迭地点点头。
“是么,你这么想么。那就好,那就好。”陶老道颇感欣慰的样子。
它那充满哀伤的眼神让人毫不怀疑,它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情感,绝非一头畜生。
“你不是喜欢那些炼丹、阵法的东西么,”陶老道笑道,“我之前还剩了点宗门贡献,现在反正到这时候了,留着也没用了,干脆给你兑换点。”
陶老道除了传授课业之外,几乎从不找他说话。
“回来了。”龙茹真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缝衣。
“你呀,修为好久都没有长进了吧。”
他的面孔,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按理说,这样淡漠的相处,不应该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或是值得回忆的片段。
杜祐谦沉默地葬了老道。
他紧紧的攥着玉简,过了半晌才说:“是,师父,我会自己过好的。朝闻道,兮死可矣,师父您带我领略了大道,虽然只是大道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侧面和细节,却也已经有足够的风光让我沉迷和惊叹。谢谢,师父!”
这样的威压,证明这死猴子已经晋升了筑基境!
三十二年……不到三十三年。
“学什么?有什么好学的。琴为心声,你认真弹就是了,我若泉下有知,自然听得懂,不需要你浪费时间学太多技巧。”陶老道的语气,始终是疲惫中带着点欢快,似乎他不是正走向死亡,而是打工人终于加完班能够回家了。
“是,师父。”
次日,杜祐谦来到屋外,发现陶老道还坐在原地。
杜祐谦强忍着眼泪,“是,我到了练气五层之后,就难有寸进了。”
杜祐谦有印象,几十年前,廖磊中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时,龙茹真就经常这样抱着那孩子,哼着这段小曲,哄廖磊中入睡。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杜祐谦低头说:“是,师父,我会去好好学习弹琴的。”
之前几个月,它是躲起来修炼了?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不过,其实也不重要了。
杜祐谦猜测,大概是因为老道不在了,它也不想继续住在观里,以免睹物思人。
不过,杜祐谦知道,如果自己遇到了危险,它一定会来帮忙的。
他坚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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