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是爱撒谎的人,这话说道一半,他无论怎样也是说不下去了。他哪里是在什么狗屁修车厂工作,只是成天和人厮混在在一起,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碗里的粥凉了,洒落在桌子上的豆子沿着凹槽溜进暗沟,岑枝啜了口糯米粥,本该是清淡香甜的味道此时在嘴里索然无味,勾不起人一丁点儿的食欲。
岑枝说掰开馒头,塞在他手里,“好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就行了。”
她对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想过问,他爱怎么做是他的事情,她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口头上的教育仅起一时半会儿的作用,说了也是无用功。
岑辰惊讶地抬头望着眼对面的人,心中陡然丛生出一种感激的心情,或许是出于对岑枝作为姐姐的感激,也或许是对岑枝对他理解作出的感激,以不至于戳破他糟糕的现实。
“嗯嗯,知道了,谢谢姐。”
“粥都凉了,赶紧吃吧。”
-
回到“老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日光尤盛,位于红灯区的人们早早地就关门,挂上了“正在休息,请勿打扰”的字样。
岑枝再次沿着过往途径过的那条小巷子,巷子口满目萧条,枯草萋萋,早已没了夏日繁盛浓郁的青绿。
这样的场景好似也是在有意无意昭示着这条街未来的命运,许是如同这巷子里萧瑟的秋风、枯黄的草木,愈发颓败。
往前走上几步,走得离着自家的房屋近了,岑枝瞥着那栋房屋,二楼的玻璃窗破了,不知多久没修缮,破碎的玻璃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一楼的红色木漆门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破烂陈旧。
她透过张开的一隙门缝中窥视屋子里面的世界,女人穿着沾有血迹的明黄色纱裙,躺在后门的凉席上,发出痛苦难抑的哭声。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影高大宽阔,极具安全感,说出的话也是温温柔柔。
男人劝女人:“晓琳,你不要这样,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不想等了啊,我很痛。”她伸出手,给他看。
手腕上有一道长而深的口子,正在溢出鲜红色血液。
……
男人女人还说了些什么,岑枝已无心再听,她抓起岑辰的手敲了敲门,示意他对里面说话。
岑辰看她脸色,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估计里面除了岳晓琳在还有其他人。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嘹亮地对着屋里喊:“妈,我回来了。”
屋里静默了一瞬,岳晓琳喑哑的声音才说了句“噢,回来就回来了。门又没锁,是没长手不会开门吗。”
岑辰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门大大敞开,霎地,一阵凉飕飕的过堂风迎面袭来,将人吹得脸冰手凉,浑身汗毛倒立。
岑辰搓着自己的胳膊,叽叽歪歪,“都快到冬天了,还穿裙子,不冷啊。”
岑枝附和:“你又不懂,现在可流行美丽冻人了。”
岳晓琳苍白着一张脸,对于姐弟俩的双簧熟视无睹,她蹲下身子捡起带血的绷带,往后屋的草地上一扔,而后捂着胸口喘着大气去关后门,关了五分钟才将门栓合上。
“还回来做什么,要走就走干净,这个屋子里没了你们我更自在,和那些男人可以玩得更愉快。
难不成你们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这还活得好好的,死不了的,你们放心。”
她的嫣然一笑放在毫无血色的脸上依然带着一股媚气,在勾引又在轻视。
“这是医院医生给你开的药,一天三次按时吃。”岑枝把手里提着的马夹袋置于门把手上,淡淡地讲,“你要是真死了,我会给你送葬的。”
“刚才的那个男人是那天在商场里见到的吧,你贼心还没死啊。”末了,她又添上一句重头戏。
屋内空气凝滞,岳晓琳没搭话,她像个老婆婆似的,佝偻着腰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岑枝愕然了半晌,她臆想里的还以为岳晓琳会慷慨激昂地冲过来,又想给她一巴掌。她都想好接下来的对策,她肯定是见招拆招,不会让岳晓琳再打自己了。
而事实总是出乎意料,岳晓琳讥讽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话自己还是在笑话她。
那笑不过片霎时间,岑枝却抓住不放,岳晓琳这次的笑不一样,笑中带有罕见的悲伤和失望,对,是悲伤和失望,除了这两个词以外,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去形容那一闪而过的笑。
“那到时候记得给我多烧一些纸钱。”进屋前,岳晓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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