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他连自个都报应。
宋槿从那桃花树上抽回神,握拳挡在嘴上咳了几声,伸手就要去端那参汤。
芫荽被他那两声咳惊回神,赶紧就探了探那参茶的温度,确定是温热的,才让他端了去。
“您还真不愧是长公主养大的,这时不时迷糊一下的性子,还真是随了殿下。”
宋槿最爱听她说起长公主的往事,闻言就“恩”了声,冰凉的双眼里透出丝丝的笑意,指了下隔着案几的榻,“您坐。”
他们这般互称“您”的,归根到底也都是因着一个人。
芫荽也就不推辞,她年龄大了,是一定要老死在这行宫,陪着长公主殿下的,且人老了也爱回忆,说说那些过去了的欢快事。
“长公主自来了行宫之后,整个人都明艳了许多,和以前看着,到像是不是同一人般,只奴婢侍奉着,却是更高兴看着那样的殿下。”
她想了想,又想起几件往前没说过的。
“……那山上下来的野兔子,被殿下养了十日就肥得厉害,跳也不跳的,殿下就说,再养就满身肥膘,肉都不好吃了,当日就让小厨房烤了。结果殿下吃了两口就腹泻,吓得太医立时让奴婢们将那兔子分食,连点油腥都不给殿下。”
宋槿一双好看至极的眼里含了笑,从抱着的匣子的角落里拣出个小小的白色骨头,之前他还不知这是什么,现在却猜出来了。
“这就是殿下吃那两口剩的骨头吧?”
“是,”芫荽也在笑,“当时奴婢问了,殿下说是要让您也尝尝这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滋味。”
现在他的确看得见却吃不着,可那要看他吃瘪的人也不在了。
宋槿的手移出了匣子,摩挲着旁边带血的一件宝蓝色的衣袍,手臂上的伤灼灼的疼,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殿下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一处,流回他伤口,将那里烧灼得好似拧死了心脏一般。
他将东西一件件收拾好,站起身震了震衣袍,往门边踱步。
芫荽知道他每日的这个时辰都会去长公主的陵墓,自来了行宫后便风雨无阻。可外面的风里夹着湿气,冻得人骨头都在哆嗦,这天又是眼看着要降雪了。
“小公子,”她追了两步,自宋槿来行宫后换回来的这个他到长公主府的那八年里时常能听见的称呼,往往能得到他的几分回应,她也不敢直接劝阻,只能拿出殿下来,“殿下愿您福寿绵长,您要保重自个。”
宋槿停了下脚步。
他站在庭中,穿堂风鼓起他宽大单薄的衣袖,整个人更是瘦得有如枯枝,在鼓起的衣袖间,似是不知何时就会乘风归去。
宋槿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他儿时。
那时他的亲娘在他耳边哭天喊地,一声声求着他活过来,他明明浑身都疼,心口更像是有把火在烧,可还是拼命地想活,终于睁了眼。
只是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帮他的娘亲擦了眼泪,那妇人就像是见了鬼怪般,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尖利的叫声遍布他的周围,一个个巴不得他再死去。
他现在也想死,但却不能这么早死。
宋槿回过头,朝着那位侍奉了长公主多年的侍女一笑,“于我而言,人生活过四季便已足够。”
春夏秋冬,他一一走过,便也该落叶归根了。
只是那根,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在地府稍微等一等他。
或者上天垂怜,让他先一步投生,在下一世能护着想护的人。
韦相进殿门时看见那背影还有些没敢认,直到那不孝子转过头来,朝他作揖才勃然大怒,“胡闹!你不在庄上养病,到这大殿上来作甚?”
他将韦省之送进长公主府,除了几只消息灵通的老狐狸之外,旁人都不知道,只以为这位相府二公子是去了别庄养病,镐城香闺里不知哭湿了多少绣帕。
韦省之没有接他的话,他甚至连句父亲都未叫,只站得笔直的肩有些不堪重负,“草民到此,自是有要事相告。”
他说着就朝进来的太傅拱了拱手,老太傅摸着胡须,拍了下他的肩。
韦相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
但不等他多说,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长公主牵着幼帝的手上了御阶。
按着长公主那眼中只能看得见美人的尿性,竹猗第一眼就停在了韦省之身上,然后她就启唇笑了笑,眼底全是沉郁的怒气,转头却看向了韦相。
“宰相大人不是将人送来又偷走了吗?如今都送到朝堂上来了?”
她这句话一出,举朝哗然。
韦相差点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他将次子送到长公主府上就是弃之不用了的,根本没关心过他在哪里过得如何,又怎么会将人偷出来。
尤其那些个知道他将人送去的老狐狸,此时满脸皆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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