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看都没看他,专心吃。
这家店的酱鸭果然和传闻中那般可口,不枉她坐在大堂中和人挤着吃。
终于吃得差不多了,竹猗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按了按嘴角,看向还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的宋槿,只觉得好笑。
这繁朝巴不得她休了驸马改嫁,新换个丈夫去过好日子的,第一当是宋槿,之后才是宣帝和岳桡沉。
她虽说的确为这份心意感动,但更没有这份心思。
宋槿虽在她面前还是和小时候别无二致,但小小年纪便在六部都历练过的经历到底让他干脆果断得很,竹猗怕他这口气堵着不通,还是会回头找人算账,趁宋槿将她送上马车时就说了句,“阿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应衡量。”
天下人说她这个已经放弃了政权的长公主的闲话,总好过说宣帝的闲话。
宋槿沉默不语,直到到了长公主府,他下马之时,才通红着耳朵,站在竹猗旁边,轻却坚定地说了句,“我心中,您最重。”
竹猗看了眼他,没答话,扶着侍女的手进了长公主府。
就在宋槿要跟着进来之时,她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淡声朝身侧的侍女吩咐,“宋相的府邸可是在旁边,如今年岁也大了,再不该在长公主府中食宿,待会便让人收拾了东西,送到相府去。”
宋槿整个人怔然僵住,耳边的那点红瞬间消退个一干二净。
他还待再跟过来,门房已经伸手拦住了他,脸上半是哭半是笑,“小宋相,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性,她既如此说了,奴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放您进去的。”
宋槿站住脚,他跟着的时间更长,自然知道殿下说一句便是一句。
只是他也不走,扔着府上堆积成山的拜帖和需要他过目的奏章,站在长公主府门前,等着里面的人等会儿原谅他。
只是他等来的却是拿着他的用具细软的一众奴仆。
过去的八年,宋槿曾看见过许多人被赶出长公主府,有些是背叛的,有些是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的,还有些是能力不足,将事情办砸了的。
甚至连韦省之都曾因着他父亲而被赶出来好几次。
最后一次,他升任户部尚书,站在这里回望里,眼里的波光破碎闪耀了许久,最后才用力闭了眼走开。
八年时间,这门口送走过太多人,也拦住了太多人。
但宋槿从没想过,有一日站在门前进不去的人会是他。
他伸手就攥住了竹猗身侧的贴身侍女,“芫荽姐,殿下,殿下她……”
芫荽挣脱了这个小少年握在她衣袖上的手,“宋相,您方才说错了。殿下这十年的日子是如何过来的,您难道还不知道吗?繁朝的安定在殿下心中的分量重过一切,您刚才那句话,辜负了殿下八年的教导,也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宋槿呐呐不得言,殿下心中看重的,他自然珍视,可那只因为她看重。
伦理纲常他学得好,可养恩他记得更牢。
他这模样,多少让从小看他长大的芫荽有些心疼,只是殿下也说得对,雏鸟长成苍鹰,是不该再盘桓在父母身边的。
有所依仗,他就不会真的长大,陛下如此,宋相也如此。
当年长公主也是这样,将冒雨过来求长姐回朝的宣帝挡在门外。
芫荽叹了口气,将手里提着的装着宋槿九岁后的生辰礼的包袱递了过去,“您既是怕流言伤了殿下,便该与殿下远着。”
她狠了狠心,说出了口,“如今最毁殿下名誉的便是您。”
长宁行宫的冬日,冷得像是一把结冰的刀在慢慢地刮着骨头。
且东南人民喜湿,皇家又无冬日居于长宁行宫的惯例,因而行宫在建造之初,并未铺设地龙。冬日一来,便是在房中摆了七八个火盆也不甚温暖。
宋槿正如往常一般,坐在窗边,翻着匣子里的东西。
他不过二十五岁,在镐城时还是家家有女家家求的少年宰相,绝美的容颜不知折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上花轿嫁予旁人之时,红盖头下哭得撕心裂肺。
便是去年他离镐城之时,往来相送的香车挤到了城门外,大将军家的幼女骑马追了他二百里,都未见马车中的人掀帘看上一眼。
而如今,他坐在窗边,细细地捧着手里的布老虎如珠似宝,那垂在手边散开来的头发,却是比那如玉的手的颜色还要更白上几分。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芫荽推门进来,将手里端着的参汤放到一旁,伸手就去关窗,“小公子也不知疼惜自个,这般天气,还对着窗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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