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都滚开!"她撕扯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头皮渗出的血珠沾满了指甲。几年的囚禁让她对任何改变都充满恐惧,哪怕是名为"解救"的变故。木板被撬开的吱呀声像极了记忆中庄园大门开启的声音——那个再也没为她敞开过的大门。
当最后一块木板轰然落地时,刺眼的煤油灯光像洪水般涌入这个两平米的囚牢。格特鲁德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她那只浑浊的独眼在强光刺激下不断流泪,却仍死死盯着门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在那一刻,积压多年的怨恨与恐惧终于决堤。她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般冲向光源,干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周路完全可以躲开,但他只是静静站着,甚至主动扔掉了手中的斧头。
"别开枪!"他对着身后的沙迪喊道,声音沉稳得不带一丝波动。
格特鲁德狠狠撞进周路怀里,腐烂的衣料下嶙峋的骨头硌得人生疼。她疯狂地撕咬着能触及的一切,直到满嘴铁锈味——那是周路挡在身前的胳膊渗出的鲜血。但令她困惑的是,这个强壮的男人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发出痛呼。
朦胧的泪眼中,她看见煤油灯的光晕里,周路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深不见底的悲悯与同情。他任由她撕咬,另一只手却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轻轻抚过她佝偻的脊背。
"好孩子,没事了。"周路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在哄一个做噩梦的孩子,"都过去了。"
格特鲁德突然僵住了。多少年了?自从父亲去世后,再没人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对她说话。嘴里血腥味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她松开牙齿,发现周路的手臂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个陌生人的眼中竟含着泪水——为她而流的泪水。
"为什么..."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残缺的兔唇颤抖着,"为什么要来..."
沙迪蹲下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格特鲁德肩上:"因为布雷斯维顿家的债,该还清了。"她轻轻握住格特鲁德枯枝般的手,"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格特鲁德望着门外摇曳的树影,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久未见天日的泥地上。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为她打开了一扇门。
格特鲁德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她蜷缩在斗篷里,像一片枯萎的落叶。远处,布雷斯维顿家族的别墅在夜色中燃烧,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她残缺的面容。十几年来积压的泪水似乎在这一刻流干了,她望着那些扭曲的火舌,轻声说道:"谢谢。"这两个字轻得几乎消散在夜风里。
周路将水囊递给哈莉特,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这两个饱经苦难的女子。"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未来的路还很长。"
格特鲁德缓缓摇头,火光在她仅剩的那只眼睛里跳动。她下意识地用枯瘦的手指触碰自己畸形的嘴唇,苦笑道:"美好?像我这样的怪物,连地狱都不会收留。"
周路突然蹲下身,平视着格特鲁德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坚定的理解。"你的兔唇不是诅咒,会有医生专门治疗这样的病症。"
见格特鲁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周路继续道:"我见过比这更艰难的处境。去年在费城,我遇到一对连体双胞胎姐妹,被马戏团当作怪物展览。"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她们共用一副身躯,却有两个完整的思想和灵魂。"
哈莉特不由自主地护住自己的孕肚,眼中泛起泪光。格特鲁德则死死盯着周路,仿佛要看穿他是不是在说谎。
"后来呢?"她沙哑地问。
"我不知道。"周路的望向远处的火光,"但是这世上还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人,等待着被理解,被拯救。"
夜风卷起灰烬,格特鲁德望着飘散在空中的黑色碎片,突然意识到那不仅是布雷斯维顿家族的残骸,更是她心中多年恨意的灰烬。哈莉特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两个女子的手掌同样冰凉,却在这一刻传递着微弱的温暖。
"也许..."格特鲁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也许我可以...看看你说的那些人..."
周路点点头,站起身向她们伸出手。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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