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嘈杂,有人爆粗口,有人喊疼,还有骨头“咔咔”的响声,顾妍听得朦朦胧胧,伏在温热健实的怀里不想动,闻着熟悉的淡怡清香,渐渐的,酒劲占了上风。
叶涵干脆利索解决了一众无赖,半拽半抱醉醺醺的顾妍扔回车上,一路飞驰,回到水云间。
到了家,叶涵喊人喊不醒,只好抱着人上楼,顾妍睡得很香,热乎乎的脸颊紧紧蹭在他的胸口,一脸的恬静。
叶涵莫名来气,把人丢回床。
顾妍摔得疼,轻轻哼了哼,睡意淡了几分,揉揉眼看到床边欣长俊俏的身影,下意识勾住他的指尖。
“你不准走。”
叶涵怔怔,清眸凝了一瞬。
“你为什么不理人,还让人家求婚,丢脸死了。”顾妍爬起身,仰着头,绵绵甜甜地撒娇,杏眸水光满溢,漂亮的苹果肌染了抹醉人的红。
叶涵怔怔,想起那天在婚姻登记处,她一脸的无所谓。看上去不在乎,心里还挂念着面子?女人的心真是……深奥。
“你一点都不好,我要离婚!”顾妍红唇微微嘟起,泫然欲滴,拳头娇嗔嗔地落在叶涵的胸口。
叶涵逮住她的手,把人往外推了推,心中烦躁,动作自然温柔不了。
顾妍不依不饶揪着他衣角,翘长的睫毛沾满泪滴,委屈不已,“你没有哄人家居然还推人,再也不原谅你了。”
叶涵想笑,拉了拉被子盖她身上。
顾妍得寸进尺,脸埋在被子里,美眸噙着泪花任性地瞄人,“走开,我已经决定了,再也不原谅你。”
叶涵哭笑不得,这矫情劲,和白天果敢能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不小心娶了个作天作地的主。
顾妍醉意正浓,捂着暖暖的被子,重新入梦乡,歪着脑袋嘤嘤呓语。
叶涵掰她手指想把衣角扯出,小手抚着软柔,却无比倔强,抬眸的瞬间,瞥见她眼角划过一滴透亮的泪珠,心底微涩,不甚是滋味。
窗外,灯火璀璨,夜色撩人。
叶涵翻出床头柜的烟盒,信步走到阳台,燃起一根烟,火光暗红,跃在他润白修长的指尖间。
顷刻间,阳台氤氲烟雾,叶涵慵懒地倚在门框旁,俊脸多了几分落寞。
小姑娘口口声声要离婚,倒让他认真地想了想这草草开始婚事。
他很少吸烟,微苦的味道,平日觉得发涩,此刻却是刚刚好。
“妍妍,马上回家,奶奶突然病倒,回来……回来见一面吧。”顾母嗓音发颤,哭腔沉重。
顾妍倏然惊醒,蹭地坐起身,额头冷汗涔涔,顾不上多说话,急急忙忙找鞋袜。
乱糟糟的客厅,到处飞着女人的内内和高跟鞋,茶几上散铺着空酒瓶和开了封的零食,沙发上是照片墙,贴了一张张美得各有韵味的风景摄影作品,在凌乱的屋子中倒显得突兀。
大概是昨晚醉得不省人事,被林楠带回家,在沙发将就了一晚。顾妍头疼欲裂,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随手拽起一件外套,披上便匆匆往家里赶。
三天后。
办完奶奶后事,顾妍揣着空落落的心,拎起简单的背包,准备搬到一直空关的公寓独居一阵,只要她不回家,便仿佛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仿佛奶奶还在家里。顾父顾母知道女儿伤心,加上公寓离她公司近,上班能近些,只好无奈默许。
离开前,顾妍到家附近的公园,形单影只漫过她平日都陪着奶奶来散步的路。秋意渐酣,两旁的梧桐金灿夺目。微风一吹,沙沙声响,片片梧桐坠。
幽静的梧桐道后豁然开朗,一幢别致优雅的白房子静静地立在阳光下,两旁红枫簇拥,门框上挂了暗红色木质牌匾-江宁区婚姻登记处。江城最美的婚姻登记处便在江宁区,秋有红霜,春有粉樱,颇有童话般浪漫气息。
顾妍步伐微滞,以前每每路过,奶奶总要调侃她,现在耳根彻底清净了。顾妍鼻头一酸,捏了捏口袋里微凉的玉佩,眸光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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