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当即大手一挥,颇为豪爽地说:“你认我做哥吧,以后哥罩着你。”
然后又打了一架。
陆时屿没叫过他一声哥,他这个哥哥却当的相当起劲,还很称职。
嫌弃细皮嫩肉的弟弟长个慢,天天给他带牛奶。
一个暑假过去,陆时屿抽条了不少,李长生很不要脸的将这归功于自己。
初三那年,李长生奋发图强了一把,擦着边进了市重点。
第二年,陆时屿嘴上说着不去,报志愿时却三个志愿都填了一个学校。
步入高中,人长大了几岁,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动,李长生很早就定下了考警校的目标。
他成绩不太好,高三一整年都缠着当时才高二的陆时屿给他讲题。
陆时屿知道李长生这一年有多努力,有多么不容易,他却从未想过放弃。
那一年高考后,李长生嘴上说着“紧张个屁”,“大不了复读一年和你一起毕业”,真正等到查分数时,又紧张到手抖输不对准考证号。
最后还是陆时屿帮他查的分,看到分数的那一刻,陆时屿一扭头,刚好看到李长生手指从眼角擦过。
七月
,陆时屿放了暑假,李长生等待着他的录取通知书。
七月十八日,刚下过几天的雨,路面还有些潮湿,陆时屿被李长生叫出来,要他帮忙拍摄自己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的画面。
十七岁的陆时屿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李长生:“录取通知书都是送到家门口的。”
言外之意是谁他妈跟你一样跑去邮政所堵?
堵得到还好,堵不到得多丢人。
陆时屿木着脸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只想掉头回去。
正是雨水多发的时节,宣城东西几条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中的水涨了很高。
两人沿着河边走,走着走着,碰到一个落水的人。
李长生水性好,他让陆时屿在岸上等,自己脱了衣服跳下去救人。
陆时屿嘲讽完他英雄情节,乖乖留在岸上报了警,眼睛一直关注李长生的情况。
水流湍急,李长生逐渐失了力,陆时屿觉察到不对,纵身跳下水去帮李长生。
李长生一边说着自己没事一边将落水的人推给陆时屿。
那时的他看上去还有余力游回岸边,陆时屿没想太多,带着人回到岸上,回头叫李长生时,已经见不到人了。
陆时屿大声喊着李长生的名字,一声声叫着哥,却再没有了回应。
对于李长生,陆时屿是懊悔的,愧疚的,也是怨恨的。
恨李长生逞强,恨李长生自大高估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最开始就跳下去帮忙,恨自己的听话。
重要的人突然离开,陆时屿十一岁经历过一次,十七岁又经历了一次。
悔恨和无力感将他包围,深处涌出无数条轮廓模糊的手拖着他往下坠,直至爬不上来,直到时间磨平了一点,直到遇见许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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