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门桥附近一家鳝丝面的摊子上,找到了方止棋。
确切地说方止棋准备去吃面,但却犹豫不决。
那做鳝丝面的摊贩也是朱门桥的人,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知道方止棋是什么情况了。
那掌柜怜悯他,朝方止棋挥挥手。
“方秀才,今日剩了点儿卤水,快端回去给你阿娘弄了吃。”
那掌柜同情方止棋的遭遇,不但免费送了卤水,且还送了荞麦面条给他。
方止棋感激不尽,对他作揖。
掌柜看方止棋这么礼貌,急忙丢了拉面,也煞有介事的规规矩矩地模范方止棋的举动给他行礼。
那掌柜娘子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顺道儿从钱盒子里拿出一两银子。
“秀才,给你娘买点儿东西吃,咱们比邻而居,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儿意思,都是穷苦人赚血汗钱的,你不要嫌弃。”
在朱门桥,几乎都是大杂院。
在这里,生活着鄞京不计其数的贩夫走卒。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尽管一个个都累坏了,但晚上回家,每个人面上却都洋溢着热忱的微笑。
大家出门也不会关门闭户,这是让朝廷都纳闷的事。
大家本以为这里腌臜肮脏,盗匪无穷,却哪里知道西市几乎没有这一类的事发生,民众更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方止棋感激不尽,握着那滚烫的银子准备离开。
实际上,他今日出门准备为母亲买点儿卤水回去下面,但眼看已是床头金尽,就手头这点儿铜子儿的确寒碜得厉害。
这一幕被颜沁雪看在眼里。
前世方止棋是为救自己才死于非命,如今,她必须好好的帮一把。
颜沁雪没有尾随他,而是到鳝丝面摊子上点了一碗面。
吃完后,颜沁雪拔足狂奔,小两口着急地喊叫,但等两人走到刚刚的位置,却看到空碗下面压着一张十两的银票。
两人一开始以为颜沁雪逃单,此刻又以为她落下了银票,生意也不去做了,各处寻找。
颜沁雪呵呵笑着远去了,在洒金桥附近,她斥重金找了一个叫苏逢春的郎中,准备带了苏逢春到朱门桥去给方止棋的母亲看病。
少时,两人已经到了破败的院墙外。
这方止棋是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既不会做工也不会劳动,以至于院落内一片长林丰草。
屋子里,年迈的母亲哀哀欲绝地呻吟着。
方止棋将自己下的面条送到母亲嘴边。
母亲却露出了苦楚的笑容,这瘦削的干瘪的老太太不情愿吃儿子送来的食物。
“我一把年岁了,该吃得苦该享的福都吃过了,也享受过了,如今是老天爷要我去的日子咯,你快吃,莫要管我。”
“娘,您这是哪里话啊?”方止棋的泪水飞流直下,他自责道:“都是儿子不好,一心只读圣贤书,却没钱给您看病,才要您日日缠绵病榻。”
说到这里,做母亲的比儿子还伤心,“昔年我康泰的时候还能给人洗衣服赚钱,如今我一病不起,倒耽误你读书了,死不了活不成,拖累了你啊。”
两人你言我语,说到动情处,都涕泗横流。
此刻颜沁雪人已经到了,敲门:“方大哥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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