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是仁和县尉仲元家的郎子,名唤仲景,虽年纪小小,却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才子。那日他去西郊野游,正好撞见你从悬崖之上跌落至深潭,便从水中将你救起。”说着老翁摸了把胡须,发出了他那熟悉的笑声,“你且书信一封,以表达对仲郎君的谢意吧。”
什么?书信一封?我这都十多年没有写过信了,除了考试写过信,谁还真的在现实中写信呢?
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哎,不管怎样吧,那就当来此一游吧。
我劝自己放松心态,接受这所有突如其来的一切。
看着老翁在院子中与从紫晏特地赶来看我的表哥在一同嬉嬉笑笑,我心中不由地放下了些许的不安。
想来,我也不想老翁因为我再次难过,因此,在书房之中,我用尽毕生所学,写下了一封《尺素陈情》。
顿时,我掩面而泣,老泪纵横,哈哈哈哈哈,怎么的,高考过后这么多年,还可以在尺素上吐出这么多字来,我都觉得佩服我自己了。
跟着老翁坐着马车来仲宅。
这马车也是第一次坐,虽颠簸,但也却是一番乐趣,摇摇晃晃,慢慢悠悠,让我有时间慢慢观看这沿路的一切,市井小道,村野乡情,一切如此的真切,我又开始怀疑起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亦或是穿越。
登上仲宅,仲县尉听闻老翁来访,便前来迎接,我们一同随他进门,老翁与仲县尉应该一早相熟,两人相谈甚欢,我便跟随其后,沿途所见所闻皆是新奇。
古人的别苑景致,确是引人入胜,一步一景之间让人心生美意却又满怀好奇,路过走廊,席帘垂钓,光线从缝隙中透过,光影灼灼,时光仿佛度上了颜色。
只见一少年于夕阳余晖中走来,耳旁的鸟鸣之声不绝于耳,黄昏时分的光线总是镀上了朦胧的薄纱,让人不甚看清楚,然而在越发接近之时,那人的模样,却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他便是救我的少年。言清淙,这人与言清淙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脸上有着少年的稚嫩,我一时间忘了时间。
时光恍然间便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言清淙,初一时期,他不知从何时成了我的邻居,也成了我的同学。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他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对着我露出了清澈的笑容。不知怎得,我竟然便记住了。
而后的时间,我总是能清晰地记起当时他的那个笑容,直到他牺牲之后,他的模样便在我的记忆里头逐渐模糊。
从初中,高中,大学,他一直都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存在在我的周围。直至毕业之后,我们一同进入了甸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从此,我的生活才跟他有了交集。
然而,在一年前,他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他牺牲了,连同我十几年的暗恋也一同被埋葬在荒原之中,就此,我深埋于心底的告白,也便没有了可以倾听的人了。
我愣了神,站在那里久久不动,望着少年那英俊的脸庞,我心里五味杂陈。
眼前的这位少年,那模样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但是显得少有的书生气质,俊俏风朗,儒雅不凡。
自从言清淙离开之后,他的模样便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而这一次,我真的看清楚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脸庞,他就这样清清楚楚,完完全全地站在我的面前,虽然那身上有的只是他的影子,但是我却真的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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