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短促的惊呼被骤然掐断。
虚空在雅典娜身侧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疯狂旋转的黑色旋涡。
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她。
天地骤然收紧。
雅典娜的胸口猛然一窒,那一瞬间,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呼吸错了拍。
“不可能!”
她心底在呐喊,却被另一股力量死死压住。
就像孩子嘴里模糊的恐惧,第一次化为咬破血肉的獠牙。
她的身躯僵硬,挣扎,白色的神袍翻卷成绝望的弧度。
眼前的光线被吞噬,她下意识想要呼唤乘风,却来不及,声音已经被撕碎。
最后看见的,是那双紧追而来的眼睛。
随即,便坠入了无声,整个人彻底被黑暗吞没。
旋涡合拢,只留下空气里一丝微弱的神力涟漪,如同被风吹散的蛛丝。
“雅典娜!”
乘风大惊,手指闪电般探出,只是,抓到的却是旋涡消失后残留的的点点荧光。
冰冷,空无。
那点光粒冰凉得像是从宇宙边缘洒下的尘埃,轻飘飘、脆弱,一碰就会碎去。
他看着它在掌心破灭,呼吸骤然滞住。
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胸口的撕裂感,是来自神力的余波,还是来自某种更深处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方才说出口的那句话:“对不住,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倘若重来一次,会不会换一种选择?
可惜,没时间了。
大地开始破碎、呻吟。
沉闷的、来自地核深处的断裂声隆隆传来。
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深不见底,蜿蜒着撕开山峦。
远处的山峰在巨响中崩解,巨石如雨滚落。
更远处,海平面陡然倾斜,墨绿色的海水发出恐怖的咆哮,倒灌进新生的峡谷。
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带着硫磺和腐烂的腥气,从每一条地缝里喷涌而出,翻滚着升腾。
那景象,像一张布满獠牙的、属于远古凶兽的巨口,正在贪婪地吞噬天光。
塔尔塔罗斯。
那个传说中囚禁着最初恐怖的深沉监牢,此刻撕开了凡世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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