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褪尽,尘埃渐息。
刺目的能量乱流被无形的法则抚平,只留下破碎的顶层包厢和凝固了整个空间的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片狼藉的核心……安小月的身影。
她一步步踏过漂浮的残骸,空间在她脚下似乎自动凝聚成稳固的平台。
她的眼罩早已不见踪影,那双世间唯一的异瞳——左眼苍青重瞳深如万古寒潭,右眼混沌星眸流转着吞噬光芒的旋涡……毫无感情地俯视着瘫软在焦黑地面上的玄冥子。
玄冥子哪里还有半分执法长老的威仪?
他灰头土脸,华丽的道袍破碎不堪,焦糊处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共生右眼彻底暗淡下去,只剩一个破裂晶体般的恐怖窟窿,金漆剥落的表皮焦黑翻卷,不断渗出污浊的液体。
七窍都在渗血,那是噬心蛊疯狂抽取精元、器灵反噬以及替命傀儡接连毁灭带来的多重打击。
他像条被抽掉了脊椎的蠕虫,徒劳地抽搐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的喷洒和破碎内脏的哀鸣,浑浊的独目(共生右眼已废)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安小月在他面前三尺站定。
拍卖场的华光在她身后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唯有她身上散发的冷冽星辉清晰夺目。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异瞳冷冷地看着他。
那目光,穿透了肉体的狼狈,直抵玄冥子腐朽灵魂深处,将他此生做过的所有肮脏勾当、施加于人的所有痛苦,都赤裸裸地映照出来。
整个拍卖场落针可闻,只剩下玄冥子痛苦的嗬嗬喘息。每个人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师尊。”
安小月的声音终于响起,清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的温度,却如同裁决的神谕,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朔日献丹之毒,非为杀你,只为取你目中之道则,铸我混沌之眸。此其一!”
她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
无数纤细如发、闪烁着幽蓝星光的“丝线”在她掌心跳跃,那是构成星轨噬心蛊的本质符纹。
“噬心蛊入髓,引百炼院扰流粉入替命傀基材,断你七条退路!此其二!”
指尖轻弹,幽蓝丝线如同活物般钻回她的指尖。
混沌星眸的光芒骤然璀璨,目光穿透重重空间,直接锁定天工阁方向。
“植入千机之眼核心的星轨诱捕阵,今日引爆,引你自身倚仗之力反噬其身!此其三!”
随着她的指控,遥远的匠魂塔方向似乎传来一声模糊、遥远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悲鸣。
她微微俯身,那张绝美却冰封的脸庞凑近玄冥子,冰冷的吐息仿佛能冻结他的血液:“匠魂塔失控傀儡军,是你亲手放出的疯犬,撕碎了你那最后的替命依凭!此其四!”
玄冥子身体剧烈一抖,仿佛又听到了替命傀儡破碎时灵魂撕裂的剧痛。
最后,安小月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几乎要将玄冥子的灵魂钉穿:“你妄图引爆天工血誓与为师同归于尽?可笑!历代星轨堂主破解之密钥,早已融入此星眸!以血誓漏洞为引,以空间符纹为锁,它早已失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宣告,“剜我目!夺我运!谋我命!玄冥子!你五罪并罚,罄竹难书!”
每一条罪状的宣告,都像一把无形重锤砸在玄冥子身上,也砸在现场所有人心头。
玄冥子的独目彻底失神,残余的魂光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最终只剩下纯粹的、无光的绝望深渊。
他知道,他全输了。
精心谋划的一切,毕生积累的力量,在弟子这环环相扣、精密到恐怖的算计面前,土崩瓦解。
……
安小月站直身体,异瞳中没有任何怜悯或快意,只有冰冷的裁决意志。
“至此,清算已毕!”
她双掌于胸前结印,左手空间符纹交织如锁链盘绕,右手星轨之力化作实质性的璀璨蓝光。
两股力量在她身前交融、坍缩,最终凝聚成一个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出无穷禁锢气息的微型囚笼。
囚笼表面,空间符纹固若金汤,星轨锁链如同活蛇般蜿蜒蠕动,幽蓝的光芒深处是绝对寂静的黑暗虚空。
“天地有法,因果有偿!”
安小月的声音如同古钟轰鸣,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玄冥子,叛天工,噬同门,罪无可赦!今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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