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人牵着高闵阳一只手,硬是把他拽进了屋,他被崔妤用衣服包了个严实,乍一看像个瘦弱的中学生。
“小高,到了这儿别乱跑啊,这地方比家里干多了,你要是乱跑出去,身体里那点儿水分嗖一下就没了,然后你就可以去古城里当干尸了。”
高闵阳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一溜烟儿就钻到了被窝里,然后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光头伸手把主灯关了。
“他嘛,不喜欢见光,中午差点儿吊到车顶上。”
我愁得只挠头:“这事儿整的,又是一个不能见人的,快把他送山里去让张峰看着吧,我估计他也有经验了。”
突然说到张峰这个老畜牧人,我又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试问一个有前科的狗东西带着一群单纯的小动物,还要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怪物,这谁能不担心?
我倒是不太担心张峰,他心眼儿坏,安全得很,我是怕他一害怕就把卡豹他们低价处理了。
“诶对对对,你看这个。”
光头急急忙忙掏出一个手机来,我俩一人坐着一张床,他还使劲儿用屁股把裹成茧子的高闵阳往另一边儿挤了挤。
高闵阳愤怒地蛄蛹到了一边儿去。
“当时不是要给高闵阳找衣服么,崔妤就想的嘛翻一翻皮箱,能穿的衣服没找上,从衣服兜兜里摸出这个手机,我们想的应该是孙天齐的。”
“当时没跟你说,没电了,下午才充上,人家崔妤厉害的很,把密码嘛试出来了,真就是人家孙天齐的。”
“我靠,八个8?”
光头摇头:“不是,说是他们去地下室那天的日期。”
说到孙天齐我就想到那次楼道的相遇,我为了试探还让他帮我倒垃圾,这个我还没细问,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就已经是瘤鬼了吗?
后来瘤鬼顶着他的脸端着自己做的饭去恐吓崔妤,故意看着她惊慌失措,还不忘了装模作样,那个时候绝对已经是了。
难怪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孙时觉得他们父子那么像,合着皮下头根本就是同一具躯体。
现在想来,实在是我当时太粗心了。
我们天天留意楼里来往的行人,可仔细想想,最后那两天最后一次见到孙天齐就是他上楼,却再没见到他出来。
光头正低头翻找着手机,“来,你看看这个。”
孙天齐的备忘录里记录着一些人名,后面还有年龄和大概的地域,乃至一些他们的遭遇。
我越看越心惊,这些人无一不是被一些匪夷所思的人和事儿缠上的,原本平稳的人生被搅得一塌糊涂。
孙天齐给这些人做了不同的标记,极少数人已经确认了加害者瘤鬼的身份,但无一不是被人认为脑子有病,只能自己守着真相艰难度日,还有一部分是高度疑似,剩下的就是有待进一步了解。
这些瘤鬼可能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他们身边,被缠上的人不会直接毙命,但走到最后要么是孤苦伶仃,要么就是疾病缠身,日子没一点儿盼头。
恐惧、迷茫还有焦虑像幽灵一样围绕着他们,几乎个个都有了自毁倾向。
光头又打开聊天软件:“你看,孙天齐已经联系上不少受害者了,诶他嘛,真叫个不容易……”
他拧了把鼻子,打起精神来跟我一起看着。
孙天齐最后一次跟这些人说的是:“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帮你们,大家先别放弃,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找人求救。既然最差的结果都可以接受了,当成最后一次告别也好,请再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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