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苗圃的老板王志强,不过他上周去南方进货了,还没回来。”老头叹了口气,“这苗圃是他跟他妹妹合伙开的,他妹妹叫林燕,平时负责照看这边,昨天下午还来浇水呢,今天没见着人。”
季洁心里咯噔一下:“林燕多大岁数?”
“三十二,老头想了想,她名字的拼音就是L.Y,之前跟人合伙做过胸针生意,自己设计的枫叶款,说是照着她哥在南方带回的枫叶做的。”
陶非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背景里能听见超市的背景音乐。“季洁,查到了!昨晚八点二十,买牛奶面包和荠菜饺子的是林燕,监控里她跟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一起,两人好像吵了几句,男的把她推倒了,不过没动手打她。”
“男人的脸拍清楚了吗?”
“有点模糊,但能看出大概岁数,四十岁左右,左手手腕上有个蛇形的纹身。”陶非顿了顿,“我们问了超市店员,说那男的是林燕的前夫,叫叶帆,前阵子总来纠缠林燕,说要复婚。”
杨震突然指向大棚角落的工具房:“那间房锁着吗?”
老头摇摇头:“平时不锁,里面放着些锄头镰刀什么的。”
工具房里弥漫着股铁锈味,季洁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墙角时,停住了——那里有摊深色的污渍,边缘已经发黑,旁边扔着根细麻绳,绳头上缠着几根褐色的头发。
“取样。”季洁的声音有点沉,“陶非,查叶帆的住址,立刻带人过去。老公,联系技术刘,比对林燕的户籍照片和死者是否一致,顺便查叶帆的活动轨迹,看他昨晚有没有去过河湾。”
离开苗圃时,雪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把雪地照得发白。季洁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内兜的密封袋:“去趟老城区的照相馆,先把胶卷冲出来。”
照相馆的玻璃门上挂着串风铃,推门时叮当作响。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正坐在藤椅上翻相册,看见胶卷,眼睛亮了亮:“这是海鸥牌的老胶卷啊,现在可少见了。”他慢悠悠地把胶卷放进显影液,“得等四十分钟,急不得。”
等候区的沙发上铺着块格子布,季洁坐下时,发现扶手上放着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两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合欢树下,男的手里举着台老式相机,女的辫子上别着朵白兰花。
“我年轻时拍的,”老板端着两杯热茶过来,指着照片笑,“那会儿跟我爱人处对象,就靠这相机,拍了整整三卷胶卷。后来她总说,照片比记性可靠,日子久了,忘的事都在照片里存着呢。”
季洁的目光落在照片里的相机上,突然觉得眼熟——跟父亲那台竟有几分相似。“您也喜欢老相机?”
“谈不上喜欢,是念想。”老板呷了口茶,“我这铺子开了四十年,见过太多人来冲胶卷,有拍婚纱的,有拍孩子周岁的,还有拍故人遗照的。每张照片里都藏着点心事,就像这胶卷,得在显影液里泡够时辰,那些心事才肯露脸。”
四十分钟过得很快,当老板把洗好的照片递过来时,季洁的指尖微微发颤。第一张是母亲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把父亲的围巾往脖子里塞,背景里的菊花黄得像泼了桶颜料,母亲鬓角的白发在花丛里格外显眼。
“这张是我拍的。”杨震的声音有点哑,“那天风大,老太太总说围巾没系好,老爷子急得直跺脚,说要耽误拍红枫,结果自己的帽子被风吹跑了,追了半条街才追上。”
第二张是杨震蹲在地上,镜头对着只瘸腿的流浪猫,猫正歪着头看他,尾巴翘得像根旗杆。“这猫后来被老爷子带回小区了,现在天天蹲在传达室门口,见人就蹭裤腿。”
第三张有点模糊,像是手抖时拍的,画面里只有片晃动的光斑,隐约能看见个穿警服的背影,正往镜头这边跑。季洁的眼眶突然热了——那是她培训结束那天,临时决定回家,刚进公园就看见父亲举着相机,喊了声"爸",他一激动,快门就成了这样。
“那天你突然回来,老爷子念叨了一晚上,说这张照片拍坏了,得重拍。”杨震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光斑,“结果后来忙案子,一忘就是三年。”
季洁把照片按顺序排好,突然发现第三张照片的边缘,有个小小的黑影——是父亲举着相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想起父亲总说,拍照时得屏住呼吸,不然拍出来的人会虚,可那天他明明屏住了呼吸,怎么还是虚了呢?
“因为心里装着事。”杨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就像咱们查案子,越想看清的细节,有时候越模糊,得慢慢来,让证据自己说话。”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陶非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季洁,抓到叶帆了!在他出租屋里发现了件黑色夹克,袖口沾着的油漆和林燕风衣上的成分一致,还有那根麻绳,上面的纤维和林燕头发里的完全匹配!他已经承认了,昨晚跟林燕在超市吵架后,跟踪她到苗圃,争执时失手勒死了她,把尸体抛到了河湾。”
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杨震的母亲打来的。“你们俩晚上回家吃饭不?我包了荠菜饺子,你爸说要给你们看他新修的相机——哦对了,他把三年前拍的红枫照片找出来了,说等你们回来挂墙上呢。”
季洁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把照片往杨震手里塞了塞:“开车吧,回去吃饺子。”
警车驶过老城区的石板路,车窗外的白杨树掠过,枝桠上的雪簌簌落下。季洁把照片摊在腿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在照片上,那片模糊的光斑里,仿佛能看见自己跑向镜头的样子,看见父亲举着相机的手,看见母亲站在菊花丛里,正对着镜头笑。
“你看,季洁忽然开口,指着照片里母亲鬓角的白发,那天她肯定没戴老花镜,不然不会把围巾系歪了。”
杨震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时,眼里有细碎的光:“老太太昨天还说,等天暖和了,再去拍次红枫,这次让你爸把相机修利索点,说啥也得拍张清楚的全家福。”
季洁把照片轻轻折好,放进内兜,紧贴着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父亲的相机胶卷,带着松节油和樟脑丸的味道,像揣着个暖暖的旧时光。车窗外,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远远望去,像极了父亲相机里,那片永远明亮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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