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三 四(第1页)

还挟有那一付威威乎乎之气势,还就着那一种俗定的次序;过去十多年前各年节时刻,他每每如此的:当族中一干人各自都备得香纸等一应祭拜物、前前后后、刚走到这俩柳树之前一地儿合住了,他就会神迹似的出现在大伙儿面前。

“都到了吧。”他漫问一句,也不见作答。于是他礼节性正正衣冠,瞅一眼众人,就取道西北而行,直行到老祖宗坟头。众族下哪敢怠慢,一个个都顺序而来。“都小心来着!”他补一句,于是领大家行开祭奠式了。

燃香、叩拜;叩拜、燃香;这里本也没甚特别可表可述的。难能可贵的,乃是他那里的那一种极具威慑和感染力的形容举止。从始到终,他却都是那样的恭谨虔诚、庄重严肃,若祝颂下礼等也都运合有度,一丝不苟;祷告词更是念的铿铿锵锵,入人肺府来。都说经此一回,胜受一回甚大的洗礼呢。

——威威乎,息龙洲宗门下第二十一代长孙,息龙洲最优秀的一传人。

也不知他今儿得消息晚些了,还是有存心来演演故戏的,总之,于这眼前他也来迟一步了,象过去时一样,就在大伙儿正开始上心等待他的时候。

这一刻间,他那里却是腰背笔挺,上装微敞,迈着那一种不紧不慢、又稳重而稳重的大方步。他来了;他从人们让出的逢隙里踱至人圈中,又踱到大柳蔸一侧。有违一贯作派的是,就这整时段里,他那里都没半点情绪的外露和体察的表现,寻常间的那张极富色彩、既长而阔而微苍的大脸廓儿,也因此而全盘凝固住似的,而与其周围那激愤难耐的人众相对照,这一刻,他简直就好比一樽惨淡的泥塑儿。

他这是怎么了?他今儿是怎么了?圈围的人们很快就觉察出某种‘不祥’而悄悄置疑开来:瞧瞧,瞧眼前这人,他就是过去那个有眼光、有胆识、善决善断、而深为大家伙依重依赖的老组长、老族管洪仁轩么?于这眼前,这大是大非,这莫大的伤害、耻辱面前,他怎么就这样迟迟而没一句话?一个表示?难道,难道,他也像我们大家伙才刚一样,被眼前这突发的事故吓懵了?吓晕了?而或者,或者------众人一时都惊疑不定,胡乱猜度个不停,有几个则悄悄聚一处耳语起来。

瞧一时就竟无人知了,就是他于这种冷淡冷漠的下面,其所掩藏住的种种的焦虑和担忧的。说白了,此一刻他内里却一直飞速旋转着。他也惧无所惧,却又担心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足以引起的躁乱和波动。众怒已极,那却是一触即发的。而眼下之事,眼下之事------在反复绕柳蔸几圈后,他终于绽开了那张阔而淡定的老面孔,声音却是那般低沉——“算一算,我算了算,这一忽儿已过去了近二十年,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呢,我们却是都没这么整齐地,走来这里瞧一瞧,看一看,说一些心里想说,做一些心里想做。倒是今日,却发生了,如此严重、如此严重的事故,想大家一时都瞧在眼里,而气在肚里,急在心头。也用不着细说来,与大家的心情感受没二样,我这里,这里------”

这时他那里音腔急下,但很快就作一转折:“倒是,倒是,这天塌有日,地陷无数,人世间的灾祸,却是数数不穷的。却就不知,这大家伙以前是否都有想过,都有想过了,就是这某些看似邪恶了得、及荒唐不经的事故,它们却往往又能令我们深思,让我们得警醒的。谁说不是么?这儿有这么几句话,我已是思量很久了,就不知应该不该,应该不该放这里来说。我是忽一日就觉着了,似这等神佛鬼怪一事,这神佛鬼怪类事,他原本就是、也有也无的,——你相信就有,不信则无。不信咱可试一设想了,这都几多年了,我们却是都没有走来这里,焚一焚香、烧几沓冥钱,叨叨叨的,可现瞧瞧咱洲上的这大家小家,还有这上下邻里间的,不仍然都是那般和和顺顺、平平安安的吗?!这却是其一了。

“且莫说了,于这眼下的,这眼下的情景里,我也还另有思量的;这就是我们的上上人们,他们含辛茹苦、播下这两棵苗,浇水培土,生长至今,早已是高高大大、魁魁伟伟,其形姿也非寻常可比,所以致我们都极怜惜、极崇拜的。可物有高下、理分隐显,如果我们能透过去现象,去观其实质,这样我们就可能发现,其实我们的这种爱意,我们的虔诚,都不过、取有一种祝颂之意;其所拢括所表示的,其实就是我们内在的一种朴实跟尊重;是我们自身的一种精神呈现跟寄托而已。朴实:我们大家伙都老老实实行正路、规规矩矩做好人;尊重,就甭在这细说了。

“也毋庸置疑来,也一如方才所言:这两柳树是经风经雨,长至今日,已有数百年之历史,又自具风格,多有风姿,这就的的确确,称得咱这古洲一印记!所以这既往时刻呢,我们却总是百般呵护着、而仍觉不够不及的!只是凭谁也不曾想得,这时至今日了,它们、竟叫了谁人,就生生砍倒了一棵去;这就非但是可叹、可惜;也着着实实,令人气愤、愤慨的。想这有邪当予鞭挞,有恶当予惩治,情理如斯、祖训如斯;但现如今的形势,却又远非往常可比拟,却是重法讲法、一条一款、都得务求清楚分明的时代,就容不得,就容不得半点的糊涂和臆断。所以,所以,大家若欲就此一事故上作些理论、作些理论的,这经琢磨了,我们还须得要先去请示请示上方,方为妥贴妥当的”。

洪仁轩就这么稳稳立那儿,一气一折,一气一转,又几乎是旁若无人、一气不停地说完了上述一大篇话,直是到了最后,才撇头左右瞧了瞧身边的众乡亲。

一时却是愕然,全体愕然,全体都只管拿一双茫眼,冷冷地紧紧地瞅住洪仁轩,好象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都听听呵、看看呵,于这大难头上,这混事的当头,大家盼星星盼月亮而盼来的这洪某人,却于那里不说则已,既开了口来,就这么叨叨叨的一大篇,却又都说着些什么来,说着些什么来呀?什么“也有也无”的,什么“而已而罢”的,这却是现时大家伙愿闻想闻的吗?愿听想听的吗?

原本呢,确像你往日说的,现时这世面上,就没有焼不开的水,没有磨不平的石头。挑透摆白了说来,就是在经过了文化革命这天翻地覆、横扫一切的十多年,这大家伙原有的一些思想、一些观念,他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有了些转化转变的;可为什么你偏偏,要于此时刻而抖漏出这些呢,抖漏出这些呢?且又如此之支吾搪塞、闪烁其词的?这倒也罢,你为何还要一而再而三地,欲用所谓‘想法’、‘看法’,来束缚、制约我们大家思维思辩了?难不成,你却是要叫了我们,就在摒弃那些陈旧观念的同时,也一并铲除掉我们世代赖以生长的根,将这为人最起码的寻宗敬祖的愿望,也一并破灭、除尽?“不为声名不为利、但为小洲保升平”就是如此个保法,如此之保法吗------“——喂、喂,还请明白说说吧,于这眼前的,我们都该咋办,咋办呵?”在一片糟糟乱的嘀咕声中,不知有谁放开嗓门说出一句,且立时就起有一片附和之声,还不罢不休的。

难道,难道,我还有什么没说明白?这不是挑起来鱼刺故作梗吗?洪仁轩这里不由迅即的一扫众乡亲,脸上随之涌起一层难色,少有的难色。

这要仔细说了呢,竟会有如此难持之局势,也并不是他之前全然没想过的。只是,只是,谁叫他自来就敏感明白些了呢。其实就这前一刻,即在听闻了那消息的当头,他这里就已明白揣磨出了,是发生了何等的事故了,以及这起事故的根由了。可瞅瞅这眼前,瞅这眼前躁乱一片的情景气氛;而于此情此境此时此刻,他能不暂且捂捂瞒瞒吗?却能在这众怒的当头,就白了那桩事儿吗?那样将是么样的后果?怕是最终就闹出几条人命来,也不是全无可能的。其时,他唯所考虑的,就是如何及时地去疏导去努力,以平复下即发的众怒,以便眼前这严重的事故,最终能平缓再平缓些下水------然而事不如愿,且还很明显,他经苦口婆心、绕来绕去,编出的这许多,却非但没能就博得些许的附和和响应,倒招了不少人都拿了矛头直指他来。看来,看来,若不立时悟个点子、不谋个法儿------眼下却是息事要紧的------他即着意拍拍并无尘痕的上衣下摆,还扮出一种似憾似窘、似愠似嗔的样子,只是声腔仍平稳如前:“还请都静一静,静一静。我能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却是无论如何的,现实也须得将这起事故的因由种种,去探究个明白清楚的。好的,好的。我也瞅明白了,怕大家这也是有的放矢呢吧。想想了,想我洪某人刚才胡乱咕叨一通来,而相信明眼人早瞧出来了,早有瞧出来了,这桩事儿严重着,却又与我,与我洪某人不无关系、不无关系的。大家请莫吃紧、莫激动,就听我把话说完了。这事与我洪某人有关确不假,但这其中又还有很多很多,这眼下还不能明言的原由原因的;所以大家伙愤慨异常,我这里也是大伤脑筋、大伤脑筋的。这里还望大家,能行君子之量,先忍一忍、担待些,也便于我作速的,去作些梳理和见证。也不待三、五日,我会尽快地,就给大家一个明白解释的。”

一时却又是愤然、哗然,加之无可奈何的叹气、摇头,愤慨倍增的面面相觑罢。看来,看来,这一切原本就不过恶梦一场而已,也只能视其为一场恶梦了;而且,这才刚于梦中被自己的拳脚给踢醒了来,却又迷迷糊糊瞅见那恶物的影子了——这梦正历到骇人处,而且还须得继续继续做下去。这圈围的人们,竟也再不去瞅一眼洪仁轩,就“哄”一下都散去了,散尽了。而特别,是一直紧紧腻一起的那几个愣头小伙儿,一时就脚底下生出了长长的刺毛儿一般,一步一蹦的,而其中一个还努嘴打起长长的唿哨来。

哪知他们奔行的正欢呢,后面却传来闷雷似的一声:“小辈们,都缓一步!”

这语音其实也挺平和的,却当是,这眼下他们都非常敏感于有关他们的、即使是丁点儿的响动的。可最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他们闻讯都不由呆呆地回过身子去,却又盟约了一般,一个个的都装得若无起事地奔洪仁轩脚边来。

“轩伯------”这要换成了别样场合,他们多半会齐齐道:瞧,我们都在呢,您要有么的,就请分付下吧,就瞧我们的好了。可瞅这眼下的,他们一个个却都叫给糊住嘴了一般,就干干叫一声,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这伙小青年!瞅这往常时刻,怹一个个却总都乐得去与这老前辈亲近拉话、说说闹闹来的,也乐得由他唤来唤去、支使支使的;这并非仅仅,是因为他过去在小洲上所具的重要的身份地位;就他这里,还是个令他们打心眼里都极尊敬、极崇拜的人物子一个呢。谁说不是么,就瞧瞧他那里的那一份开明和通达,那一种胸怀和担当,这却是寻常老辈人所能兼有和具备的么?褒言下,他简直就是那楷模般的人物一个呢!亲君子而远小人;见贤思齐、从善如流。而非此等一辈,还何亲何从;非他的呼唤,还何听何随呢------却说落至眼前这况境里了,他等一个个又都心知肚明的;知这老前辈老洪头此时此刻叫住他们了,并不为欲临时要使唤使唤他们啥的。说这眼下的情形吧,却好比这窗里窗外,就隔了那么薄薄的一层纸。这之前日子里呢,他们是悄悄儿悄悄儿作下了,而这老伯伯洪仁轩那里,也早觉察得一清二楚了;而且,而且,就这刚才的,就凭着众老辈所表露的情绪情状而看,他们始时也把这事情看得太轻松简单些了;他们那关连着大柳树的许许多多,原来并非如他们始时所想的,不过‘小事一桩’而已,那不说是尿着菩萨头了,也是捅上马蜂窝了。刚才,刚才,若没这老伯伯洪仁轩,没有他及时又极力从中周旋,还及时挺身做担当,怕是今日,今日------行拙须得有拙报。他们甚至都明白想过了,说千道万,说万道千,这洪老伯到底,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了他们的。这个前辈的心性脾气他们也都识透了:大家好时便都好,可一旦有谁有啥事犯到他手里,他也决不会就轻饶了。而今日之事,今日之事------此时此刻,他们一个个也不敢去细想深想,却只顾揣着个小心,硬一道头皮,就拿个赤红头脖儿生生地望着洪仁轩,就仿佛是于那反复祈告着:错已错过了,就请看着办吧,就请看着办吧------岂知洪仁轩这里也仅冷冷瞅一眼,就一眼,身子骨都一动没动。但却又很明显,就凭着这一眼,他这里似乎就澄清了想澄清的一切,也仿佛说完了想说的一切------原来呢,就这之前不多时,这班小青年曾有望他露一口风,说是欲弄个陶制品厂什么的,还数次寻上门要“讨教”呢。这要予细说了,作为一洲的人望、长者中之长者,对小辈们的这种意愿意动,他洪仁轩这里也早有考虑和准备的;因是这一段改革声浓、政策日宽。受其影响,这前村后院的,都正大张旗鼓的开办各式的企业。而为此他当时就很明确地言于他等:企业能办的,但首先须得考虑到主观愿望与客观可行方面的协调,还需明白制定好生产、销售等各项管理、特别是应急补漏的方法和措施,先出方案,再行行事。小辈们也很诚恳地表示:事有如愿,一定依言行事----却是他那里就大意疏忽些了。那一段,就顾与他们言来言去的,却以为他们不过随便扯扯呢(技术财力等全都为零,谈何容易),有佳音则求之不得。却是没想,却是没想,他们却是瞒着他早计划好,还立刻就付诸于行动了——他们定是决定妥了,要去办那个啥啥厂子,欲借这老柳树去作那厂棚,和各种架料的。真是快了,忒快了,现代的年青人!可是,可是你等小东西都知道吗,你等这又是何等至动至乱的‘一作’,何等至动至乱的‘一作’呀,有你们这样放肆、这样恣意作为的吗,哎!

但他于这里仔细想过了,又觉得这也不该全怨他们、全怨他们的。想这都几多年了,政府都一直主张除迷信反封建的,加之他们又都年轻欠阅历,他们一个个的,可能连这老祖宗坟墓的朝向,也不知是那呢,就更去莫说了,这两柳树的蕴意什么了;即使,即使偶尔会听来些传言啥啥的,他们岂又会当真?而到这眼下了,为各方形势所迫,就想借它去作些事情来。但思来又想去,这“隔代如隔山”呀,就担心这事最终绕不过老辈们这一关去,于是终于商定,就来个先斩后奏吧------只是,只是,这既是早‘妥事’了,怎么就不见来“奏一奏”呢------“你们这些个可恶的猴仔们!”洪仁轩扫扫呆愣尴尬不已的几小辈,心里骂一句,就伸臂望前挥一挥,示意让他们都走开去,走开去吧------一句话也没有,责难的、揶揄的,他一定明辨一切了,又为啥一句话也没有呢?让走就走去吧,瞧他那情态,却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讨饶的机会呢。他们之中有个俗号耗儿的小伙子,就狐怪般给左右几眼神,大家就一声不响,竟都走去了。

说这洪仁轩一个于这里怨怨艾艾,慢慢就站的累了,想的也竭了,就不由望一侧的柳树边挪一挪,以手攀住一个秃枝欲喘喘气儿来。他竟也没想,他这里立脚还未稳,那攀住枝丫的手指头却突然叫什么猛蛰一下,又一下,他慌忙回手来,瞧一瞧,却见手丫间正稳稳趴有一只白蚁。他不由怔一怔,随即移眼望去,却发现那根秃枝儿就空有一层枯壳呢。他一下紧张了,赶紧地顺着那大柳树一路东敲敲、西叩叩,而所发却都是一种空洞死哑的声音。他这才明白,他这才明白,原来这柳树之大半,却是早被这可恶蚁虫给蛀空了------一时间,他不由就被惊呆了,呆住了,就似有一支无形的巨爪凌空伸过,又顷刻就摘走了他的心魄和神识,他唯感受到一种可怕的晕眩和空虚,至天昏地转,撼山动地------

或许是天意所为,这些许的小蚁虫,蛀坏了大柳树,却也替洪仁轩省去了非少的忧烦与苦恼,解除了一种燃眉之急。

有些事情本是人力所无可奈何的。茫茫人世怨情恨事也是常有,但只要你有得理,只要你愿意,你则可去觅寻得任何的一个冤孽债主以伸冤、去泄愤;可是,可是,当你面对起肆虐的蚁虫所带给的灾难,怕就只有心酸心痛的份儿了。而过往的那诸多疑难,大抵也就不了自了了。

这桩事儿议论闹腾至此,似乎就可以划个句号了。曲从于势、屈复于事,也俱是人间常事,数见不鲜的。殊不知,有那老屋场住的几虔诚老头儿老婆子,却从此终是惶惶不可终日的,道是这一回可大伤小洲元气了,只怕会另起祸端。这临至月头或月尾的,都会招呼着去那老祖树地处走一遭,叩山响的头,燃连匝的香。就这样仍觉不放心,还早晚要叫响了晚辈及邻里叨叨个不停,道是祸患无门,妄者自招之,大家自此该时时事事加倍小心才是呢。他们还相邀一起,踅过去唤出洪仁轩,叨叨着要让他领头去搭一个‘禳灾阁’什么来,因其时他们已有听人说过,说这民众的‘信仰’,早重归‘自由’的了。

正所谓口说福福不在,人说祸祸就来。就在这之后不久时的一天里,这小小息龙洲里又发生了一桩大伤风化、惊动一洲老幼的遗恨事。

话说这村子的顶头,却有户洪姓(大家姓——宗姓)人家,其主人家本也平平常常、没啥大能耐,可偏是一生气运特佳,真个禳灾灾便退,望财财进门,家红至甚,为一洲少有;又有个于区上负任的小舅子。这样的人户,洲里人自然该另眼看待的。

宝贝儿洪运来,二十八岁。这后生原也是平庸之辈,却生得腰圆肩阔,臂粗腿粗,抱得碌碡、肩得二担。作为一庄户汉子,这也足够摇指一番的啦。

然不知是怎的,这伢子在这等条件这般年龄了,却一直没能相一个对象来。有人说他可能挑人挑的刁些了,也有人说,他应该早交上女友了,不过没鸣众而罢。是话就有音,这年年节前后,果然就传了佳音来。那连姻的姑娘就住本洲里,姓秦名妍枝,还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呢。

这就无需细说了,这事儿立马所引起的观注和轰动。消息才传了开去,就有三三两两的人众前去贺喜讨乐气儿。这一家也更是雷厉风行,这接姑娘家才过得了门来,就张罗着要去办喜事;日子也都自个挑,就在二月二,意取双双吉祥呢吧。他一家历来就很能出手的,于此一事上自然更大方的,还未等对方开口来,一撒手就是三千,三千块!

似乎欲两好合一好,女方也极慷慨,婚礼一文不取,単提条件一条:要轿!娶亲时刻须得用那大红的花轿来接抬过去的。

要说说这花轿一事吧,它本是早老掉牙的小玩艺儿一桩。可瞅瞅这现如今的,却不正有不少的老牌货老把式都在兴起中么,却还自得乐趣呢。所以这条件可不算挑剔的。洪家闻说二话没出,还立马就着了众家人,伐竹的伐竹,请匠的请匠,又掐尺裁绸的,一切从优从快。这样仅用了不及两日,他家就做好了一付特敞亮特华美的大花轿。迎新那天,自然是门庭若市,一洲到齐。

这当儿,这当儿,怕是凭谁也没设想得,就当这洪家迎新一行鸣锣响鼓、兴高采烈地抬着大红的花轿,蜂拥至女方庭户近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两扇紧紧关闭的大门。而据知情人士的消息,就在这一时辰前,这秦家的待嫁女妍枝,却避开众人眼目,独一个去得没踪没影的了------

天域武尊  夺仙  证心录  英雄联盟之灵冲天下  脉诀  妖瞳巫医  冷面总裁虐爱天蝎女  天都列传  捉神记  天幻玄魔变  异类武装  寂灭武帝  妃娶不可:皇上,乖乖来洞房  拾宿  教授很专一  劫厄苍天  迪迦奥特曼之征程  九辰醉  地狱恶灵  无限诱惑  

热门小说推荐
神器种植空间

神器种植空间

叶天穿越到异世界本源大陆,刻苦修炼觉醒了黑土空间领域,却不料被人嘲笑最垃圾最普通的领域。可是他却发现,他的黑土空间不简单别的强者拼死拼命在危险重重的遗迹秘境远古废墟中寻找神器仙器,他只要在黑土空间种植就行,而且一种就是十几件!这下叶天知道,他的人生要开始逆袭了!...

奉宠成婚:甜妻,要不要

奉宠成婚:甜妻,要不要

传说中不近女色的陆帝少忽然结婚了,将小娇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宠了N遍。小叔叔,我有喜欢的人,他高大威猛帅气还持久!她待在他用胸膛为她构筑的世界中,弱弱反抗。他俊逸的脸上是邪魅的坏笑,太太,你小时候一见钟情的人,就是我!数日后,她扶着酸痛的腰冲他愤怒禁止你在床上桌上地上对我动手动脚!他点头,将她推去墙上紧贴,在她耳边柔声那我就墙上。...

不灭狂尊

不灭狂尊

何为王道?对手不乖,便从他的身上碾过去!何为霸道?就算乖的,也碾过去!何为天道?任何时候想碾谁就碾谁!绝世天才逍遥圣人破碎虚空进入圣域却因意外身殒,重生在青云大陆一个名叫李逸晨的少年身上,挟圣域功诀持前世经验,王道霸道天道皆为我道群100176781...

遮仙斩道

遮仙斩道

一滴泪可穿日月星辰,一根发丝可斩尽诸天神魔。大荒初始,万族林立,诸神争霸,乱天动地,浩瀚疆土,谁主沉浮?来自大荒深处的少年,一人一骑,马踏星空。登天路,踏歌行,弹指诛天!...

冥婚阴坟

冥婚阴坟

无意之间招惹到了一个鬼媒人,结下了一门阴亲。梦中有人汲取我的精气。俗称吞龙头!!关于更新正常情况下一天两更。上架,爆发等情况会多更,两更到八更不固定。玉佩加一更,皇冠加十一更。买十送一哦。优惠多多!点击上面的追书小星星,传说点亮它可以召唤老孙头哦ampltampltampltampltampltampltampltamplt这里,请点击这里的赠予钻石。传说可以召唤张叔护驾!建了一个读者交流群。门牌号281819627黑...

嫡妻难惹

嫡妻难惹

嫡妻难惹由作者柠檬笑创作全本作品该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难得的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好书919言情小说免费提供嫡妻难惹全文无弹窗的纯文字在线阅读。...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