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的时候,赵兰宁瞥见他披风的肩头被箱子勾破了一块三角口子。
伙计们上前,将箱子整理好,抬进铺子。
忙活了半日,赵兰宁将制驱虫香的方法教给了海棠,又让几个伙计帮着海棠将药材挑选出来,细细切碎,预备着制成粗末。
“小姐,午饭来了。”慧香依着赵兰宁的吩咐去外面定了饭食。
平时她们在青云观里吃的全是素斋,难得吃顿好的,就连慧香也异常兴奋。
赵兰宁跪坐在矮桌前,放下手中的毛笔,“你先把饭送给外面那些伙计,还有……帮我寻针线来。”
慧香愣了愣,“小姐要缝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她从没见过自家小姐用过针线。
赵兰宁也不解释,利落的收好了桌上的纸笔。
慧香只得将食盒留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鬼面。”赵兰宁侧过头,看向窗户。
几息间窗外现身出鬼面的身影,“赵小姐有何吩咐?”他背着身站在窗外,主子命他随时保护赵兰宁的安全,所以他只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周围。
“进来,用饭了。”
鬼面微微蹙起眉头,若说这是邀请,可是言语也太过冷淡了些,若说这是命令……可又处处露着关心。
鬼面转过头去,见赵兰宁看也不看他这边,低头从食盒里将饭菜端出来,摆在桌上。
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就像她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似的,根本无需叫丫鬟进来伺候。
“小姐,您要的针线……”门外传来慧香的声音。
赵兰宁起身走到门口接过针线,“你跟海棠也去用饭吧,这边不用你们伺候。”
“是。”慧香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赵兰宁转身,惊见鬼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窗外跳了进来,坐到了桌前。
他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动作慢的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赵兰宁知道他是怕吓到自己。
“赵小姐不觉得可怕吗?”鬼面沉声道,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什么可怕?”赵兰宁走回桌前,两手拢住裙角,跪坐下来。
鬼面嘴角抖了抖,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主动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这张脸了。
那些敢于窥探他真实面孔的人,无一不在黄泉之路上。
赵兰宁望着鬼面那张伤痕累累的面孔,平静道:“把衣裳脱了。”
“什么?”一瞬间,鬼面脸上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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