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烨望着护城河上的月影,忽然道:“原来江河湖海,记着比账本更真的账。”
林牧把银杏叶夹进《水利考》,灵雀站在书页上,对着月光梳理羽毛:“明天把这些铁钉交给官府,他们会不会把王账房的老底都翻出来?”
“会的。”林恩灿望着塔尖的月光,“就像这双塔,不管过多少年,影子总会落在该在的地方。”
灵狐蜷在他掌心,发出满足的轻哼,仿佛已听见沉冤昭雪的声响,正顺着河水,漫向更远的黎明。
天刚蒙蒙亮,祠堂外已传来车马声。林恩灿抱着那本蓝布封皮册子走出时,见官府的人正将王账房押上马车,他怀里的账本散落一地,其中几页飘到林恩灿脚边——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克扣的河工款,连买铁钉的钱都被划进了私人账户。
“林公子,多亏你找到铁证!”为首的官差拱手道,“这河堤的缺口,果然是人为挖开的,王账房招认了,他怕汛期出问题担责任,竟想先‘做旧’缺口,再谎报是自然溃堤。”
林恩烨望着被押走的王账房,冷声道:“连治水的钱都敢贪,该罚。”
灵雀在林牧肩头跳了跳,衔来片新抽的柳叶,像是在庆祝。林牧笑着把柳叶别在衣襟上:“这下河堤能好好修了吧?”
“得请最好的工匠。”林恩灿翻开那本《水利考》,“你看,古人修堤讲究‘三合土’,石灰、糯米、桐油按比例调和,比水泥还结实。”
老者们凑过来,指着书上的配比啧啧称奇:“原来还要加糯米!难怪咱们的老堤能扛住十年一遇的洪水!”
林恩灿忽然道:“不如请各位老先生监工?咱们按古方修堤,让年轻人学学老法子。”
“好!”老者们个个精神矍铄,“这活儿,咱们干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河堤上热闹起来。老者们戴着老花镜,手把手教年轻人调三合土,灵狐蹲在料堆上“吱吱”叫,哪个比例错了就扑过去扒拉;灵雀衔着小旗,在河堤上来回飞,哪里该夯实了就停在那里叫;灵豹则趴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谁想偷工减料,它就慢悠悠走过去,用尾巴扫那人的工具——这奇特的“监工组合”,倒让工地上的人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牧扛着两袋糯米路过,见林恩灿正和工匠们说笑着搬石料,忽然喊道:“大哥,塔顶的铜铃响得欢呢!”
林恩灿抬头望去,双塔的飞檐在阳光下闪着光,铜铃声顺着风飘下来,清越得像一串碎玉。他忽然想起老者们说的话——建塔时,工匠们在铜铃里封了祈愿,说“铃响不止,江河安澜”。
此刻铃响正欢,河堤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新修的堤岸像条坚实的臂膀,环抱着这片土地。灵狐跳到他肩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远处传来老者们的笑骂声,混着夯土的号子,在风里酿出了甜意。
林恩烨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刚从堤上敲下的三合土样本:“比预想的硬实。”
林恩灿接过来,对着阳光看,糯米的纤维像细密的银丝,在土块里闪闪发亮:“你看,这些老法子里,藏着多少人的心思。”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车石料卸在堤边,工匠们坐在石头上歇脚,有人掏出干粮,有人哼起小调。林牧把灵雀捧在手心,小家伙正啄他手里的米饼,灵豹则枕着他的腿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他的手背。
林恩灿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永镇波澜”,从来不是靠冰冷的砖石,而是靠一代代人传下来的心思——像三合土里的糯米,绵密、坚韧,把所有力量都粘成一股绳。
铜铃还在响,风带着河水汽,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河堤合拢那日,来了许多百姓,捧着新摘的瓜果往工匠手里塞。林恩灿站在堤上,看着最后一捧三合土被夯实,灵狐蹲在他肩头,对着河水“吱吱”叫——那声音里带着雀跃,连尾巴尖都翘得老高。
“林公子,该你敲这最后一锤了!”老工匠递过一把红绸裹着的夯锤,“这锤下去,就叫‘定江音’,保往后百年不溃堤!”
林恩灿接过锤,阳光在锤面映出细碎的光。他望着堤下的河水,又回头看了看双塔方向,铜铃声隐约飘来,像在为这一锤数着节拍。“咚”的一声闷响,夯锤落在新土上,震起的尘土里,竟混着几星糯米的白——是没拌匀的料,倒成了最好的彩头。
百姓们爆发出欢呼,孩子们举着风车往河堤上跑,灵雀被惊得飞起,在人群头顶盘旋,嘴里还叼着片柳叶,像在撒花。林牧追着灵雀跑,灵豹慢悠悠跟在后面,尾巴扫过看热闹的孩童脚踝,惹得一串笑声。
林恩烨走到林恩灿身边,手里捏着块刚从堤上掰下的土块:“真硬。”他往水里一扔,土块沉得笔直,“比我见过的任何防御工事都实在。”
“因为里面有‘心’。”林恩灿望着那些帮忙的百姓,“你看张大爷的儿子去年在抗洪中没回来,他就带着孙子来筛石灰,说‘得替儿子守住家’;李婶的丈夫是河工,牺牲在去年的抢修里,她每天天不亮就来送热汤……”
话没说完,张大爷已拉着孙子过来,小家伙手里攥着块土:“林公子,您摸摸,这是我孙子筛的石灰,比雪还白!”
孩子把土块往林恩灿手里塞,奶声奶气的:“爷爷说,这土能挡住水,就像爸爸挡住洪水一样。”
林恩灿的心忽然一软,蹲下身揉了揉孩子的头:“对,它会像你爸爸一样,守着咱们的家。”
灵狐从他肩头跳下,用鼻尖蹭了蹭孩子的手心,小家伙咯咯直笑:“小狐狸也说好!”
远处的双塔传来铜铃响,风把铃声送过河岸,送过新修的堤坝,送进每个人心里。林恩烨望着这一幕,忽然对林恩灿道:“你说,多少年后,会不会有人挖开这堤,发现里面的糯米还能看出纹路?”
“会的。”林恩灿望着河水,“就像咱们现在挖开古人的堤,还能认出他们的心思一样。”
夕阳把河堤的影子拉得很长,新土在余晖里泛着暖光,灵狐跳回他肩头,对着河水“吱吱”叫,像是在和水里的倒影打招呼。林恩灿知道,这堤会像双塔一样站很多年,站到铜铃的漆皮剥落,站到孩子们的孩子也能指着它说“这是前人修的家”。
而那些藏在土里的糯米、桐油,藏在砖石后的祈愿,会和河水一起,慢慢酿成岁月的甜。
几场春雨过后,新修的河堤上冒出了丛丛青草,沿着堤岸铺成绿色的绸带。林恩灿带着灵狐散步时,总见张大爷蹲在草丛里拔杂草,孙子举着小铲子跟在后面,奶声奶气地喊“要给堤坝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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