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林婉儿想去拉他,却被镇长死死拽住。镇长的眼睛变得浑浊,嘴角流着涎水,指着赵阳的背影,嘿嘿地笑:“他是……新的牌架……夫人需要……需要牌架……”
林婉儿猛地回头,看见镇长心口的黄符不知何时掉了,露出下面的皮肤,赫然印着枚浅淡的骨牌印记,和赵阳掌心的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乱葬岗的坟头开始剧烈震动,像是有无数具骸骨要从地下爬出来。白骨夫人的左臂骨突然发出红光,照亮了她的脸——那不再是森白的骨架,而是张年轻女子的面容,眉眼清秀,只是左眼处留着个黑洞,洞里嵌着枚小小的骨牌,刻着“九”字。
“原来……第九枚在这……”林婉儿突然明白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李承道看着那枚嵌在眼窝里的骨牌,嘴唇哆嗦着,终于吐出那句藏了十年的话:“青禾……对不起……”
女子的脸突然扭曲,黑洞里的骨牌射出刺眼的光,赵阳像被磁石吸住,一步步往那光里走去,脸上的青纹越来越深,眼看就要被完全吞噬。
而远处的镇子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束缚,正在吞噬整个落骨镇。
赵阳的双脚像被钉在泥里,每往前挪一步,脚踝处就泛起一层青白色的骨鳞。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睛被青纹糊住大半,只剩瞳孔中央一点黑,死死盯着白骨夫人眼窝里的“九”字骨牌。
“回来!”林婉儿挥剑砍向那道无形的吸力,桃木剑却像劈在棉花上,剑尖震颤着弯出诡异的弧度。她突然发现,乱葬岗的坟头都在冒白烟,烟里裹着细碎的白骨,在空中拼凑出巨大的牌九虚影,赵阳的影子正被那虚影一点点拉长,融入其中。
“青禾,住手!”李承道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道符,符纸下鼓着个硬块,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他指尖掐诀,往自己心口一点,鲜血瞬间浸透道符,“十年前是我错了,不该偷你的心骨,可沈万堂用你儿子的命逼我……”
“儿子?”白骨夫人——或者说青禾——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眼窝里的骨牌红光暴涨,“你说那个被沈万堂埋在坟里的婴孩?他早成了我的祭品!”她空荡荡的左手猛地指向第三座坟,“就在那里!和我的骸骨埋在一起!”
镇长像是被这话抽走了魂,瘫在泥地里喃喃自语:“小宝……我的小宝……”他突然抓起地上的铁锨,疯了似的往坟里刨,“我儿在哪?让我看看他!”
林婉儿趁机冲到赵阳身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眉心。血珠落在青纹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青纹竟退了半寸。“赵阳!醒醒!”她拽着他的衣领往后拖,“想想师父教你的清心咒!”
赵阳喉咙里的嗬嗬声渐歇,眼珠转动了一下,突然死死抓住林婉儿的手腕:“骨……骨牌背面有字……”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股狠劲,“是……是方位……”
林婉儿猛地看向青禾眼窝里的骨牌。红光中,骨牌背面的纹路隐约可见,不是符咒,而是由无数细小的“九”字组成的图案,像张简化的地图,中心位置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婴儿轮廓。
“心骨在婴儿身上!”林婉儿突然明白过来,《炼骨手记》里“心骨藏于活人血中”的真正含义,“沈万堂当年不是植入自己孙子体内,是……”
她的话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打断。第三座坟突然炸开,泥土混合着白骨飞溅,镇长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棵枯树上,嘴里喷出的血里混着碎牙。坟底露出具小小的棺木,棺盖已经朽烂,里面没有骸骨,只有件绣着白梅的婴儿襁褓,襁褓里裹着枚血红色的骨牌,形状像颗蜷缩的心脏。
“心骨!”青禾的虚影剧烈晃动,左臂的白骨发出咯咯的脆响,像是要挣脱身体,“我的心骨!”
李承道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桃木匣,匣盖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枚骨牌,刻着“九”字,与青禾眼窝里的那枚一模一样。“这是假的。”他将桃木匣扔过去,骨牌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十年前我偷的就是这个,真的心骨早被沈万堂换走了!”
青禾下意识去接那枚假骨牌,就在这瞬间,李承道突然拽住林婉儿和赵阳,往炸开的坟底扑去。“血缚阵!”他嘶吼着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三人交握的手上,“以血为引,以骨为媒!”
三个人的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心骨牌上。血红色的骨牌突然发烫,在坟底画出个巨大的符咒,将青禾的虚影困在其中。青禾发出凄厉的尖叫,眼窝里的“九”字骨牌飞出来,与心骨牌在空中相撞,发出金石交鸣般的脆响。
“沈万堂把心骨种进了镇长儿子体内!”李承道的声音在阵中回荡,血符的光芒映着他苍白的脸,“青禾,你要找的不是骨牌,是你当年被夺走的孩子!”
青禾的虚影猛地一滞。她看向瘫在地上的镇长,又看向那具小小的空棺,空洞的眼窝里突然流下两行血泪:“我的……我的孩儿……”
镇长像是被这话烫到,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扑向血符:“你说什么?小宝是……是你的孩子?”他的指甲抠进泥里,带出缕缕血丝,“沈万堂当年送我个婴孩,说能保我富贵,原来……原来是你的骨肉!”
血符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林婉儿看见青禾的虚影在光里渐渐清晰,不再是白骨森森的模样,而是个穿着嫁衣的年轻女子,左眼缠着白布,怀里抱着个襁褓,正温柔地哼着歌谣。
“他活着……”青禾的声音变得柔软,血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心骨在他体内活了十年,我的孩儿还活着……”
赵阳脸上的青纹在光芒中迅速消退,他突然指向镇长的胸口:“看!他心口的印记!”
镇长扯开衣襟,心口的骨牌印记正在发光,与坟底的心骨牌遥相呼应。而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像是从镇子方向飘来,带着股奶气的呜咽。
“是小宝!”镇长的声音里爆发出狂喜,又瞬间被恐惧取代,“他在靠近……血符会伤到他!”
青禾的虚影突然做出个惊人的举动。她伸出手,将眼窝里最后一点灵识注入心骨牌,自己的身影则在光芒中渐渐透明:“破阵……保他……”
血符的光芒骤然减弱,心骨牌“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变成枚普通的指骨。青禾的虚影彻底消散,只在空气中留下缕缕梅香,混着雨水的湿气,轻轻落在镇长肩头。
赵阳突然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他脸上的青纹完全褪去,掌心的骨牌印记却变得清晰,像枚淡淡的纹身。林婉儿扶他起来时,发现他手里多了半枚骨牌,是刚才血符破裂时从空中掉下来的,刻着“九”字的一半。
“师父!”林婉儿突然发现李承道不对劲。他跪在血符中央,心口的道符已经烧成了灰,皮肤上浮现出与青禾相同的白梅印记,正一点点往心脏处蔓延。
李承道摆摆手,咳出一口血:“我用半幅道骨替她镇住煞气……值得。”他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孩子哭声,眼里露出释然的笑,“十年了,总算……还了这笔债。”
乱葬岗的震动渐渐平息,坟头的白烟散去,露出干净的黄土。只有第三座坟的位置,立着块新的木牌,上面没刻数字,只画着朵小小的白梅。
林婉儿捡起地上的心骨牌,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是用指甲在骨头上划出来的:
“骨归骨,肉归肉,魂归孩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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