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咒语声停下,唐僧冷漠的声音复又响起:“你回去吧!”
天渐渐黑透了,虫鸣声响起,有微风轻轻吹动着孙悟空的碎发,他没有抬头,声音嘶哑的问:“你让我回哪里去?”
“你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别留在这里。”
孙悟空低笑了一声:“呵,师父又要赶我走了。”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发着金光,直视着唐僧的双眼问:“你其实知道他们是妖怪变得吧?”
唐僧有些狼狈的侧头避开他的眼睛:“泼猴,你在胡说些什么?”
孙悟空继续道:“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但看见地上这副骷髅也该明白了。”
“可你却依然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为什么呢?”
众人沉默着,除了虫鸣和风声外,一切安静极了,唯有孙悟空的声音继续响起。
“从被师父救出来的那天起,扪心自问,我穿过古洞,入过深林,降伏过妖魔鬼怪,事事冲锋在前,从来没做过一点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总是容不下我。”
“师父,八戒,沙师弟,你们都要赶我走,真的仅仅只是我抢了你们的功果这么简单吗?若真是这样,我可以不当这个大师兄。”
一片黑暗之中,唐僧三人神色挣扎,好像是在和自己作斗争,但很快那挣扎的神色被冷漠所代替,没有人回答孙悟空的问题。
孙悟空等不到答案,自嘲一笑:“你们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受气包吗?我早就受够了,可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还是没有人说话。
他闭了闭眼睛:“其实我隐约能猜出来你们的一些想法,尤其是师父的。”
“你厌恶我又惧怕我,你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具凡胎,明明是师父却比不过我们任何一个人,你没有我的火眼金睛看不透妖怪的真面目,所以当你有了紧箍咒后,你欣喜若狂,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浮木一样,折磨我控制我。”
“你害怕失控,即使知道猪八戒在挑拨离间,你也无动于衷,你的每一次念咒,都是一次对师父身份自我确认,我的哀嚎和痛苦成了维持你师父权威身份的象征。”
孙悟空仰着头高声笑道:“每当念咒语的时候,师父一定在想,瞧啊!曾经大闹过天宫,挑战过神权的齐天大圣竟然跪在我脚边,苦苦哀求我不要赶他走。”
他缓缓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唐僧面前,泛着金色的眼珠带着强大的威压,看着狼狈不堪的唐僧讽刺道。
“师父,你记住,你想要普渡世人的伟大宏愿,你必须要恪守的不杀生戒律,是踩着我的脊梁之上的,我越是想呕心沥血的护你周全,就越像一面镜子一样衬托出你的无能。”
最后他发出来自灵魂般的拷问:“这样的你真的可以顺利取得经书吗?”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不久,唐僧,猪八戒等人终于摆脱了控制,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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