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酒气裹挟着夜晚微凉的风扑面而来。
沈青梨攥紧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听见喜娘的嗓音在帐外响起:“哎哟喂,姑爷这酒喝得,可要仔细着些!”
烛火被风拂得剧烈摇晃,光影在红绸帐幔上投下朦胧的人影。
袁松泉身形踉跄地跨过门槛,也不知在外头被灌了多少酒,脚步虚浮,那张俊朗的脸庞上也满是酡红。
看着龙凤架子床上坐着的那道绯红身影,他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
但是走到床边后,又停住了脚步,有些为难。
本以为将人迎回府中之后,就算是任务圆满。
未曾想四郎君还要他继续演下去,说是沈姑娘如今怀有身孕,前三个月胎像不稳,切不可情绪波动。
待胎像稳了,他再暴露身份也不迟。
“姑爷莫不是真的醉糊涂了,怎的还不掀盖头?”
喜娘的催促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袁松泉也晃过神来,走到床边,伸手拿过喜秤。
伴随着一阵清风,红盖头轻盈飘落。
只见昏黄明亮的烛光之下,新娘子头戴凤冠,脸庞低垂。
她垂眸的模样温婉动人,腮边还留着因羞赧紧张而泛出的淡淡红晕,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是栖着两只欲飞的蝶。
袁松泉握着盖头的手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大红喜帐映得她肤色如雪,额间那一点垂坠的珍珠嗯更添几分娇俏,比婚前匆匆见过的那一面,还要明艳三分。
冷不丁的,他心里冒出个念头——
若今日真的是他们的新婚之夜那多好。
不过这念头才将冒出,袁松泉便觉得背脊一阵阴寒。
想到四郎君的手段和他对这位沈姑娘的爱重,袁松泉赶紧将心底那个胆大的念头压下。
看来真是喝醉了,他竟肖想起四郎君的女人。
“姑爷,姑爷?”
喜娘连唤了两声,才拉回袁松泉的思绪,忙递上两杯合卺酒,“该喝交杯酒了。”
“嗯,好。”
袁松泉恍惚接过,缓缓在床边坐下。
身侧的女子似乎也很紧张,见他靠近,身子下意识瑟缩躲了下。
袁松泉眸光微动,也不动声色的保持了一点距离。
但是新婚夫妻,不可避免有所接触。
与沈青梨交臂饮尽时,他好似还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撩得他心尖发痒。
不能再这样留下去了。
他暗暗想着,等待一杯合卺酒下肚,他起身道:“我身上酒气重,先去隔壁沐浴。”
不等沈青梨回应,便匆匆转身离去。
直到廊下的寒风扑在脸上,袁松泉心口仍在剧烈跳动。
他晃了晃脑袋,扶着墙,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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