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银白的光芒柔和的弥散在男人的脸颊上。
“吵醒你了?”男人轻声问着,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情温存,如这荡漾的月光一般,让陆轻竹惊愕的面上泛起了涟漪。
“容王,您……”
“轻竹,”萧冕静静打断了她的疑惑,月夜下,他的眸光带着淡淡的忧愁。
陆轻竹吞了吞口水,心上浅浅的摇曳起来,不知为何,她此刻竟有些紧张。
萧冕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垂着眸,继续手上的动作,指尖一挑,女子肩上的薄衫轻巧的褪去了一半,露出过于白皙瘦削的手臂。
“容王,这于理不合……”陆轻竹大惊失色,小手还没拢上衣襟,就被萧冕抓在掌中。
“本王看看你的伤口。”萧冕哑声道,甚至在说到第三个字时声音还差点被吞进了喉间。
陆轻竹摇摇头,一脸抗拒。
萧冕静静瞥了她一眼,攥着她小手的大掌紧了紧,眼眸朝她肩头望去,那儿裹着一层干净的细布,没有血渗出了。
萧冕深深吸了口气,一言不发的扣起衣带,将其轻轻系好,而后放开她的手,沉默地坐在榻边的凳上。
陆轻竹一得到自由,慌忙从塌上爬起,挤到了拔步床的角落,揪着衣领惶恐的望着萧冕。
良久,她才发声道:“容王,我们已经退亲了。”
萧冕掀起眼眸沉沉望着她,良久,才从喉间发出一道低哑的声音:“轻竹,你可曾怨本王?”
陆轻竹一愣,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男人眸中藏了太多情绪,多到要将他自己倾覆。
陆轻竹摇摇头,苦笑道:“臣女怎敢怨容王。”
怨什么呢?她自己亦不知晓该怨什么了。
“一点都不怨吗?”
夜色中,男人的眸光轻轻落在陆轻竹的脸上,似要将她的每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陆轻竹叹了口气,心上涌起一抹怅然:“容王,臣女不怨。”
她眸光凝着浅笑,神色亦是淡然。
她说的是实话,萧冕想着。
她真的不怨自己。
她为何不怨呢?
“可是,轻竹,本王怨恨自己。”
四周落针可闻,陆轻竹的呼吸差点一滞。
“本王怨恨自己,让你一人承受那些流言。你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却被世人误解,本王很怨自己。”
当他跪在养心殿的殿门前,听着皇帝毫不留情的贬低她时,从未有过哪一刻,他如此的痛恨自己。
从未有过哪一刻,想回到过去,对那个冷漠的萧冕说,去帮帮她吧,不然你会后悔。
可是他没有,他冷静的操控着一切,冷漠的旁观所有,无情的任流言肆虐。
“对不起,轻竹。”
这是萧冕平生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来。
忽地,一声低笑缓缓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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