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混合着时间之蓝与雷霆之金的光芒,虽微弱,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扎进了蚀那由规则构筑的庞大意识之中。
“悖论……”蚀那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疑,他那双吞噬一切的黑洞之眼死死盯住苏亦星的指尖,仿佛看到了宇宙中最不可能存在的、违背自身逻辑的瑕疵。“你……一个凡人,怎能触及……‘悖论’的领域?”
惊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的怒火。一个被他视作养料的蝼蚁,竟然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亮出了能威胁到他的獠牙,这本身就是对他“永恒”尊严的极大挑衅。
“湮灭!”蚀冷喝一声,那只抬起的手猛地握拳!
“轰——!!!”
整个坍缩的星图瞬间化作一片毁灭的光海。原本有序逆转的星辰轨迹彻底失控,亿万颗星辰化作燃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毁灭尾焰,从四面八方,以一种超越光速的疯狂姿态,朝着苏亦星和雷特所在的位置,轰然撞来!这不再是简单的空间压缩,而是将整个星图的质量与能量,化作最纯粹、最狂暴的物理打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苏亦星的眼神却异常冷静。他左眼,时间之瞳中,金色的沙漏疯狂倒转,在他身前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时之障壁”。
那些撞上障壁的彗星,其速度在刹那间被剥离了百分之九十九,从超越光速变得比蜗牛还慢,它们蕴含的恐怖动能,被时间之力强行“稀释”和“拉长”,化作了无害的流光,在障壁上缓缓滑过。
然而,蚀的攻击是全方位的。就在苏亦星抵挡物理冲击的同时,一股无形的、来自星辰本身的“规则重压”降临了。
这是星辰轨迹之主最根本的力量,他可以随意定义这片空间内的“规则”。他定义了“重力”,于是苏亦星和雷特感觉自己仿佛背负了数万座星辰;他定义了“静止”,于是二人周围的空气凝固成了坚不可摧的水晶;他定义了“消亡”,于是苏亦星体内的生命力和雷特的雷霆本源,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衰败、熄灭。
“呃啊!”雷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体内的雷霆之力在“消亡”规则下,如同被泼了水的火焰,迅速暗淡。他试图再次引爆,但力量刚一汇聚,就被那“静止”规则锁死,连一丝电花都无法蹦出。
“苏亦星!他的力量……没有实体!我们攻击不到他!”雷特嘶吼道,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都在被这片空间本身所“溶解”。
“我知道!”苏亦星的声音同样艰难,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左眼的时间之力在全力对抗着“重压”与“消亡”规则,右眼的毁灭之瞳则死死锁定着远处的蚀。
在毁灭之瞳的视野中,蚀并非一个实体,而是整个星图能量与规则的集合体,一个移动的“奇点”。攻击他,就等于攻击整个宇宙!
“那就……把他的‘宇宙’,打出一个破绽来!”苏亦星怒吼一声,做出了一个让雷特心惊肉跳的决定。
他猛地收回了对外的所有防御,将全部的时间之力与毁灭之力,尽数灌注于自己的右拳之上!左眼的时间之瞳光芒大盛,右眼的毁灭之瞳则燃起黑色的火焰,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拳头上疯狂交织、碰撞、融合。
“时间,赋予我无限的可能;毁灭,赐予我终结的权柄!”苏亦星的拳头上,那一点金蓝光芒骤然爆发,化作一个不断旋转、不断生灭的奇异旋涡,“现在,让我在你的‘永恒’之上,刻下‘终结’的烙印!”
他一拳挥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那一拳,仿佛只是轻轻地向前推了一下。
然而,在蚀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完美运转的星辰轨迹上,出现了一个“点”。
那个点,既存在,又不存在。它的时间线混乱不堪,上一秒是星辰诞生,下一秒是宇宙热寂;它的物质状态无法定义,既是真空,又是奇点。这个点,就像一个完美的程序代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逻辑上完全错误、却能导致整个系统崩溃的“BUG”!
“时间悖论·湮灭点!”
苏亦星的拳头,精准地“印”在了那颗作为蚀能量核心的“病星”之上。
“不——!!!”
蚀第一次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他感觉自己的核心,那颗他寄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辰,正在从“存在”的层面上被抹除!不是爆炸,不是粉碎,而是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直接从因果律中“删除”了!一股源自规则本身的、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那由星光和黑暗构成的身体,出现了大量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裂痕。
整片疯狂坍缩的星图,为之一顿!
就是现在!
雷特一直憋屈的雷霆之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看到蚀因为剧痛而出现的短暂僵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知道自己和苏亦星的力量差距,正面硬撼蚀的星辰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有他的优势——纯粹、狂暴、不讲道理的毁灭性!
“苏亦星!你的时间之力拖住了他,现在,尝尝我这蝼蚁的怒火吧!”雷特仰天长啸,他不再保留任何力量,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
“以吾之血,燃吾之魂,化九天神雷,破万古星辰!”
雷特的身体,从内而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色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电蛇,而是实质化的火焰!他的血肉、骨骼、经脉,都在这燃烧中迅速化为最精纯的雷霆能量。他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了一尊顶天立地、纯粹由雷霆构成的、咆哮的战神虚影!
“神雷·破界击!”
雷特最后的意识,随着这声怒吼,全部融入了这一击。那尊雷霆战神虚影,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暗金色巨柱,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以超越一切规则的速度,狠狠地轰向了蚀那遍布裂痕的身体!
这一击,没有技巧,没有智慧,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毁灭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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