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云接过公文包,马上意识到千斤重担落在自己的肩上。这次受命不同于早春的那次。他和战士曹廷高化装到周家泽侦察敌情,返回时碰到匪兵潘金龙、徐念文、李小牛三人。他俩机智地跑向庄南边的井儿沟跟敌人周旋。高如云在东头放了一枪,低下身子迅速往西边跑去。潘金龙依仗自己是本庄人,熟悉地形,带着徐念文、李小牛二人恶狼般地向东扑过去,奔跑起来地上起了烟。等他发觉上当,高如云、曹廷高二人已从马家垛涉水到了河西,而后到达南汊河,撑着小船上了河南。潘金龙三个匪兵追到五字大坟,只能望河兴叹,胡乱打了一阵子枪。高如云、曹廷高二人倚着田岸猫着腰走,胜利完成了侦察任务。
这会儿,高如云跑到西头正要转弯,庄南边的匪兵已经冲进了庄里,一个匪兵高声嚷道:“新四军在西边!”当即开了一枪,高如云只觉腿上痒痒的,仍然拼命地转弯向南奔跑。当他快要到达目的地时,西南角上冒出五六个敌人,前路完全被堵死了。只得往回跑,此时民兵潘高根正向西面跑了过去。情急之中,高如云弯向一个院子里,那里面破落不堪,一片狼藉。他走了几步,四下里察看。他想,看来这次任务是没法完成了,但无论如何,也要把公文包保护好。他急中生智,把公文包埋进了砖堆瓦砾里,觉得没什么破绽,这才跑了出来。
敌人已开始搜捕了。刘正柱说:“不好,高脚根小被老军搜出来了,他是躲在季朝彬家的泥瓮里,由于盖子没盖好。这一来,高脚根小命够保得住的。”季步满说:“他有什么事?新四军来了,他是民兵;老军来了,他是自卫队员。只不过他这一回做贼胆小虚。”刘正柱沉思了一会,说:“嗯啦,朱秀福不说,季上体也会说他是自卫队员。”
季步满拉了刘正柱一下,说:“王珍义也被搜出来了,这会儿被老军押着往东跑。”刘正柱说:“他跟高脚根小一样,也是老军、新四军两边当的呀。”
高如云原路返回,转弯向东,大股敌人涌了上来。他再转过身跑,匪徒潘金龙射出了罪恶的子弹,高如云倒在血泊中。匪连长朱老三溜了上来,恶狠狠地说:“小家伙,我们开了枪,你还跑。我认得你是周家泽剃头人家的。”一个匪兵说:“我看到他手上拎了个包直跑,这会儿不知道他把包撂到哪里。”匪连长对倒在血泊中的高如云吆喝:“小家伙,你把包放到哪里去呢?说出来我包你能活命,你这点伤没事,能看得好。你快点说呀!”高如云不予回答,只是哼了哼。匪连长觉得实在问不出什么名堂,丧心病狂地对准高如云的头部复了一枪。高如云壮烈牺牲,年仅十七岁。
“刚才人声嘈嘈的,这会儿只听到嘤嘤的女人哭声,恐怕是高存德的女匠顾四喜在哭。”刘正柱走出屋外说。季步满一脚跑得来说:“这回沈家埨国军下来的动静太大,把我们周家泽弄得鸡飞狗跳,新四军不过只死了高存德的上门小伙一个人。”刘正柱愕然道:“这回被打杀的高如云哪不是高存德的小伙?”季步满说:“你不晓得呀,高如云并不是高存德的小伙,是个拖油瓶的,是高存德女匠顾四喜带过来的小伙。高如云是朱阳庄南边的薛家庄,他家姓陆。”
刘正柱说:“国民党老军心肠狠毒,高如云被小金龙打伤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老军连长朱老三竟然对住他的头复了一枪。这个朱老三叫什么名字,你够晓得?”季步满说:“朱老三的大名叫朱学涛,是朱阳庄人。你别看这家伙眼时凶恶不得了,将来肯定没好果子吃,他手上有好多的血债。”
刘正柱说:“潘高根、王珍义、李义宫等五六个人够曾有事?”季步满摆着头说:“他们这些人能有什么事啊?朱秀福、季上体他们跟朱老三打了个招呼,就全放掉了,因为这些人以后他们还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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