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跟自己较着劲,卫霁那头已经带了下人回来。卫霁见宁怀瑾脸色不好,也不太敢往他跟前凑,叫人把炭盆一左一右地放在了台阶底下,聊胜于无。
方才卫霁出去的时候,离着老远便听见外头的宫道上有消息,是冬狩的车架回京了。
卫霁只知道宁怀瑾跟宁衍闹了别扭,却不知道到底得有多大的事儿,才值当宁怀瑾在众臣和世家子面前撂宁衍的面子,于是想了想,也没敢多提宁衍的事儿,只安安分分地站在凉亭外头,当个木头桩子。
只是外头的动静他听得见,宁怀瑾自然也听得见,他安静地靠坐在凉亭里,等着外头车马仪仗的动静彻底消失,才问道:“陛下回来了?”
“是回来了。”卫霁连忙说:“陛下径直回宫了,暂时没什么吩咐,宫里也没派人过来。”
宁怀瑾浅浅地松了口气。
还好宁衍没有一犟到底,给彼此间留了些颜面,想必是酒醒了。
宁怀瑾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宁衍回了京还是像那晚在猎场一样破罐子破摔,他会如何。
昨夜他气上了头,只一门心思地想让宁衍赶紧把这想法抛出九霄云外,很多事都没来得及细想,可现在冷静下来,之前的许多事儿便莫名地浮现他眼前。
不光是宁衍执意不肯成亲,封舒秋雨做那劳什子女官,还有那些日益亲密的小动作,他万寿节当夜的烟火,似乎都有了解释。
至于看烟火时,他未曾听清,后来又被宁衍自己揭过的那句话,恐怕也是宁衍的心声之一。
这样看来——这心思恐怕不是一日之功。
宁怀瑾越想越觉得头疼,也越想越觉得心里焦躁得难受。其实王孙贵族,谁家没有个娈童宠儿,若是宁衍真的有这个趣儿,日后等到后宫丰满,弄那么一个两个,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偏宁衍不满足于找个玩物,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宁怀瑾百般不解,宁衍明明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勤奋好学,侍奉长辈,也不曾恃强凌弱,以身份欺辱旁人,当了皇帝也是勤勤恳恳,听得进人言,怎么就——
他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恭亲王府的后院修得很大,凉亭远处正对面正好是恭亲王府的正门方向。他坐在这里,遥遥望过去,眼神仿佛能穿过大门的雕梁瓦块,看到外头那只宁衍亲笔所书的牌匾。
——恭亲王府。
这封号是当年宁宗源封给他的,当时宁宗源心下已经盘算好了要叫他辅佐宁衍,取这个封号给他,无非是要提醒他时时恭敬谦顺。
卫霁见他说完话又开始发呆,担忧道:“王爷……?”
宁怀瑾这下没有摇头,他站了起来,转头向着走去。
“不必跟着我。”宁怀瑾说:“你们自去吧。”
卫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料想反正在府中,也不会出什么事,便随宁怀瑾去了,自己回了正院,等着吩咐。
宁怀瑾的内院没有主母,大多数房舍都还空着,他一门心思地往里走,直奔着东角的祠堂而去。
他是宗亲,也是皇家人,族中之人自与皇室同在宗祠。只是宗祠祖陵平日不能擅开,为了初一十五上香方便,各宗亲便大多都会在自家腾出间祠堂来放排位。
祠堂内烛火通明,排位按辈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高阁之上,宁怀瑾先是给自家那一脉上了香,然后拉着蒲团跪到了正中那一排。
宁宗源的排位立在下排的正当中,旁边便是长明灯,灯上的烛火映照在排位上,恰好将他名字上那个“宁”字照的通亮。
宁怀瑾觉得自己可能是于心有愧的缘故,他看着宁宗源的排位,却仿佛无端在上头看见了宁宗源。
他迟缓地跪下身,肩背下压,恭顺地伏在地上。
上头冰凉的牌位仿佛当真承载了重若千钧的灵魂,宁怀瑾只觉得自己暴露在那些灼灼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皇兄,宁怀瑾悲哀地想,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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