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道:“李莫愁,你先停手。等大家都出来后,我们不为难你,放你走便是!”
李莫愁道:“你能做得了主么?你要是言而无信那便如何?”她对赵敏的提议很是心动。
赵敏冷笑道:“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歹毒阴狠、不择手段、不讲信用么?”
李莫愁恼怒,说她狠毒可以,但她几时不讲信用了?心中虽是怒火滔天,但她却能审时度势,强忍着并不发作,向程、陆二人道:“我们一起停手,你们认为呢?”
程英与陆无双急于和小龙女、赵敏相见,便欣然同意,心想她们武功已然高过李莫愁,要报仇,也只是早晚的事,并不急于一时。于是双双退到情花坳的最北边,这里距离小龙女、赵敏最近。李莫愁则退到相反的一面。
赵敏向领头的绿衣弟子道:“麻烦你去将她们放出来。”那弟子依言放了三人。程英和陆无双当即过来拜见小龙女与赵敏,四人许久未见,忽得相见,一时欢喜异常。
小龙女见李莫愁正欲出谷而去,忽的想起郭襄来,问道:“师姐,那个婴儿呢?”李莫愁为尽快脱身,只能以实相告,说道:“被黄蓉抱走了。”说完转身便走。
小龙女听了,放心下来,同程英、陆无双说起话来。四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山庄中。
那日黄蓉自李莫愁手中夺回女儿,心中大喜,回到镇上,只见郭芙站在镇头,正伸长了脖子张望。郭芙见到黄蓉,大喜纵上,叫了声:“娘!你去哪了……”待看见黄蓉手中的婴儿时,更是激动,叫道:“娘,这是妹妹么?”黄蓉笑道:“是啊,你看襄儿白白胖胖的,多可爱!”说着伸手轻抚小女儿的脸蛋。郭芙喜道:“娘,让我抱抱妹妹!”
黄蓉刚欲把郭襄交给郭芙,却忽听一声雕鸣,她抬头一望,见正是自家养的白雕,便撮口作哨,那雕听到召唤,登时飞到黄蓉面前。
郭芙道:“白雕怎么会来这里呢?”黄蓉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说道:“你看看白雕身上带书信没?”郭芙依言寻找,果然在雕腿上取下一封书信,交给母亲。
黄蓉打开书信一看,登时面带愁容。郭芙忙问道:“娘,怎么啦?”黄蓉惨然道:“天竺僧死了,朱大哥被擒。”当日朱子柳、武三通陪天竺僧赶往绝情谷前,向黄蓉借了双雕通信,以防万一。她万万没料到会收到这个噩耗。
郭芙“啊”的叫了一声,道:“娘,那赵……岂不没法化解情花毒啦?”她本想称呼“赵敏”,但见母亲在,怕失礼,却未叫全。
黄蓉道:“那绝情谷的谷主说不定会有解毒妙药。赵姑娘和龙姑娘屡次救我们一家人性命,恩德匪浅!如今她们落难,我们该当前去帮助。咱们这就赶往绝情谷。”
黄蓉回到适才打尖的饭铺去,借纸笔写了封短信,让白雕带去给郭靖。当下买了马匹,两人骑了向绝情谷进发,朝行夜宿,一路无事。这日,两人纵骑正行之间,突见迎面有人乘马飞驰而来。
郭芙叫道:“是我的小红马,是我的……”叫声未毕,红马已奔到面前。见马上乘者是个身穿黑衣的少女,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神情极是狼狈。郭芙道:“你怎么了?”黑衣少女伸手指着来路,道:“快……快……”突然身子摇晃,摔下马来。郭芙惊叫一声,伸手扶起,向母亲道:“娘,她怎么会骑着咱们的马?”
黄蓉已猜了个大概,叫女儿抱了黑衣少女坐在马上,说道:“这马脚程太快,你千万不可跑到我前头去!”
郭芙问道:“为什么啊?”黄蓉道:“前面有重大危险,怎么这都想不到?”
奔出十余里,果然听得山岭对面隐隐传来兵刃相交声。黄蓉和郭芙纵马绕过山岭,
只见前面空地上有五人正自恶斗。其中二人是武氏兄弟,另外一男一女,年纪均轻,黄蓉并不识得,四人联手与一个中年汉子相抗。虽然以四敌一,但兀自遮拦多,进攻少,武氏兄弟均已负伤,只那少年一柄长剑纵横挥舞,抵挡了那中年汉子的大半招数。旁边空地上躺着一人,却是武三通,不住地吆喝叫嚷。
黄蓉见那汉子左手使柄金光闪闪的大刀,右手使柄又细又长的黑剑,招数奇幻,生平未见,心想自己若不出手,武氏兄弟便要遇险,将郭襄交给郭芙抱着,持竹棒在手,攻了上去。
这中年汉子正是公孙止。他突见一个中年美貌女子攻来,心中一震,见对方棒法精妙绝伦,威力委实不小,暗道:“哪里钻出这个女将来?偏又这般美貌!”
这时那少年长剑刷刷刷连刺三剑,指向公孙止后心。这三剑势狠力沉,公孙止缓不出手来抵挡,向前纵跃丈余,脱出圈子,刀剑互击,嗡嗡作响,突然又纵身再上。
黄蓉不敢轻敌,使出封字诀严守门户,哪知公孙止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地后几下起落,奔上了山岭,逃走了。
黄蓉心想:“此人武功高强,人又狡猾,我若是落单,只怕不是他的敌手。”
武氏兄弟手按伤口,上前向师母磕头。郭芙这时骑着小红马赶来。
武敦儒为黄蓉介绍,指着那个少年道:“师母,这位是耶律齐耶律大哥。”指着那高身材的少女道:“这位是耶律燕耶律姐姐。”
黄蓉赞道:“两位好俊的功夫!”耶律兄妹齐称:“谢郭夫人夸奖!”上前行礼。
黄蓉道:“我看两位武功是全真一派,但不知是全真七子中哪一位门下?”耶律燕道:“我的功夫是哥哥教的。”黄蓉点了点头,眼望耶律齐。耶律齐颇感为难,说道:“长辈垂询,原该据实禀告。只是我师父嘱咐晚辈,不可说他老人家的名讳,请郭夫人见谅。”
黄蓉一怔,心想:“全真七子哪里来这个怪规矩了?这少年武功人品均是不俗,为什么说不得?”心念一动,突然哈哈大笑,弯腰捧腹,显是想到了什么滑稽之极的趣事。郭芙奇道:“娘,什么事好笑?”
黄蓉笑着不答。耶律齐也是笑容满面,道:“原来郭夫人猜到了。”郭芙甚感迷惘,转头看耶律燕时,见她也是大惑不解,不知两人笑些什么。
这时武修文左足跪地,在给那黑衣少女包扎伤处,这女子名叫完颜萍。她刚才给被公孙止打伤,武修文让她骑了小红马逃走求援,这才正巧碰上黄蓉。
黄蓉问道:“修儿,你爹爹的伤势怎样?”武修文道:“爹爹中了那公孙老儿的一剑,伤在左腿,幸亏没伤到筋骨。”黄蓉点点头,过去抚摸汗血宝马的长鬃,一瞥眼见武修文始终不和郭芙说话,神色间颇有异状,但照料完颜萍却极是殷勤,也不知是故意做给女儿看呢,还是当真对这姑娘生了情意,一时也理会不了这许多,说道:“咱们看看你爹爹去。”
武三通本来坐着,见黄蓉走近,叫道:“郭夫人!”站起身来,终因腿上有伤,身子微微一晃。武敦儒和耶律燕同时伸手去扶,两人手指互碰,不由得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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