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起来的时候脸有点肿,眼睛也肿了,中途一段时间,霍昭突然轻声问他想不想去洗澡,李霁闷闷地说不要,但还是被带去了。
他不情不愿地被霍昭带去洗澡,在浴室里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虽然本来也被弄得乱七八糟了,在洗手台上,他又在那面蒙了水雾的镜子前,看到了朦胧的镜像。
这实在是一种温馨的感觉,泡泡似的幸福就升起来。
纤细的少年被架着腿,整个抱起,脊背除了身后人无处可以贴附,只能被迫仰着脖颈,承受着,被一遍又一遍用力地亲吻。
为了不发出声音,少年把嘴唇都咬得发白,快要出血,被男人的手指探进嘴里去,他听不见浴室的哗哗水声,只能听见霍昭的声音:“咬我的手,别咬嘴唇。”
过了很久,他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终于洗完澡以后,少年被套上了更细软、轻盈的丝质家居服,躺在床上,底下的皮肤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没被布料遮盖的地方,诸如锁骨、脖颈都是刺眼的红痕。
今天是周末,他没课,可以在家呆满两天。
李霁意识到了,咸鱼瘫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有点懵懵的,呆呆的,还蔫蔫的,突然把脸埋进被子里猛吸了一大口,上面有好闻的清洗的香气,昨天的那条被弄得已经不能盖了,所以霍昭换了新的。
味道香香。
他这么做的的时候,霍昭正好推门进来,端着餐盘,看到李霁撅着辟谷,把脸埋在被子里。
“还要睡一会儿吗?”他伸手摸了摸李霁的头发,“我做了粥,吃一点。”
李霁抬起小狗眼,昨晚失焦的眼睛此时亮晶晶的:“是海鲜粥吗,里面有虾肉吗?”
他喜欢喝霍昭做的海鲜粥,里面会放绿绿的蔬菜、滑嫩的蘑菇和鲜甜的虾肉,还有火腿。
霍昭没忍住碰了碰他的脸蛋,很自然地说:“不是,这两天暂时吃点清淡的,过几天再给你做。”
李霁想到了什么,又闭嘴不说话了,再次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
霍昭顿了一下,很自然地问:“昨天晚上为什么哭了,是不舒服吗?”
李霁脸红,小声说:“嗯,舒服的。”
得到回答,似乎是有了乐趣,霍昭又问:“睡衣料子磨不磨?要不要再换一件。”
一提到这个磨字,李霁就想到昨天男人哄着他说的话。
于是李霁忘了身体状况,愤然而起,结果反而扯到了酸痛的腿部肌肉,又吃了苦头,嘶了一声:“……不会!”
*
医院vip病房外。
“我说了我不吃!”男生的嘶吼声穿过来,像是恨透了似的,接着就是碗筷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几只碗里碗里的白粥和炖的乌鸡汤淌了一地。
路过的刚入职的小护士忍不住发牢骚:“又开始砸东西,砸砸砸,来住了没多久,就没消停日子,不知道的以为咱们这是精神病院呢,哪里来的少爷。”
她知道沈清度作弊的新闻,自然是没什么好看法,但也还记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没有苛待病人,只是嘴里小声说说。
另一个议论说:“你别提,还真就是少爷,不过现在嘛,好像沈家也没什么钱了,破产了吧?好像都负债了。”
“都破产负债了,还让他住vip病房,这都够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也不知道……”
两人的议论声是渐渐远去了,病房里的吵闹却没停止,虽然是沈清度一个人单方面输出的,病房里其实就两个人,他和沈母。
沈清度本来是躺着在病床上,现在直起身来,对着这个养育他十八年的女人嘶声力竭地质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放弃我了?!”
沈母近来肉眼可见地憔悴疲惫不少,脸上爬满了以前精心保养的时候未曾有过的细纹,大抵是因为沈家破产,她没心思去美容院,也不舍得花钱去保养了,又或许是沈清空坐牢、沈清度生病这一连串的不幸凑到一起,已经击垮了这个贵妇人,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早些年,沈母也算富贵人家的小姐,但和沈桥在一起,家底都被吃空了,现在更是没什么钱,沈清度现在住的vip病房的钱,是她变卖了自己的珠宝首饰换来的。
本来可以住普通病房,但沈母希望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内,给沈清度最好的,就像她以往每次那么做一样——从小到大,她没什么东西不是给沈清度最好的,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甚至结婚对象……连在亲生的孩子面前,为了不让沈清度感到被抛弃,她也是这么做的。
沈母的钱,一部分给了沈桥,拿去东山再起,另一部分给了她爱着的这个小儿子,希望他能平安,她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即使沈清度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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