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君保持欺身而上的姿势,二人距离极近,近到裴京郁甚至能看清谢昭君脸上细小的绒毛。
对方温热的气息扑在裴京郁的面庞,像是触电般,他无意识颤抖了一下,把秦林来找他的这几次和盘托出。
谢昭君从来没有找人监视过裴京郁,自然也不知道秦林做了这些,于是他眼神更冷了,杀意一闪而逝。
“那阿郁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很开心的事吗?”
隔着玻璃,对方的笑化作尖刀插进谢昭君心中,钳制对方双手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气,他听见身前人轻轻的痛呼声,回过神来,连忙松了力气。
“刚刚在聊……你。”
谢昭君满腔冰冷霎时间破碎,眸中盈满错愕。
饶是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有想过,他们二人的话题竟然是自己。
“什么?”
“他跟我说你是一个很坏的人,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眸色像是火烧云后暗下来的天,谢昭君竟然笑了:“那阿郁信了吗?”
裴京郁几乎和他同时出声:“他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信。”
谢昭君一愣。
“我知道他以前霸凌过你,所以他抹黑你的话我不会信。”
“那为什么你……”
“因为……我想更了解你。”
谢昭君胸腔中有什么快要跳出来,目光比之前更加错愕,嗫嚅着唇半天才说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了解,我?”
唇角弯起一个笑,裴京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通过园神参与了你以前的一段时间的生活,但是后面的几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哪怕是在很久以前梦到你的时候,你也只是跟我说,你在好好生活,有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哪怕是见面以后,你也从来没有对我提及过以前的事,哪怕是过的好与不好,都没有。”
“还有你对我说的……”裴京郁的脸悄悄红了,他垂下眼来,声音越来越小,“喜欢我。”
大脑在费力的组织语言,裴京郁心跳的鼓动莫名加快:“我才更加意识到,你本来就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想更加了解你的过往,秦林刚好就送上门来了,因为我只认识这一个认识你的人。”
“抱歉。”
谢昭君一直没有说话,裴京郁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向他,呼吸微微一窒。
眼尾漫着道绯红,乌黑的眼睛里盛着一汪水色,裴京郁在谢昭君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像是秋冬时节破碎湖面的模糊倒影。
他好像快哭了。
微微垂下头时,谢昭君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向下落将衣襟沾湿。
裴京郁忽然想起那个悠远的梦境。
那个他给谢昭君说生日快乐的梦境。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对于谢昭君而言格外久的岁月。
他的难过和哭泣依旧渺无声息。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松开了,谢昭君近乎狼狈地擦拭着自己越来越多的眼泪。
他的话音带着鼻音和哭腔:“阿郁不需要抱歉。”
说完这句话后又死死地抿起了唇,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自觉伸手拭去他眼尾的泪珠,裴京郁在谢昭君颤抖的目光中开口:“我可能没那么快答应你的喜欢,你可以……给我一点了解你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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