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停地流转在面前的空气里,时间几乎静止,只有雨还在下。
谢昭君似乎完全没料到这样的故事情节发展,他的眸光一下子凝滞了,像是被寒冬过境封冻的湖面。
可须臾之间湖面冰层又骤然破开,几尾复苏的游鱼跃出水面。
他弯起唇角,强行勾起的弧度接连颤抖了几分。
“好,谢谢阿郁。”
窗子被拍打出哗哗的沉闷声响,把房间里的帘子像客厅那样关好,裴京郁转过身去,看见站在门口抱着被子枕头的谢昭君,动作稍微一顿。
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说,做出那种反应。
此刻意识到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昭,你睡里面吧。”他道。
脚下踩着纷繁的碎影,谢昭君走进房间站在床边,乖顺地点了点头。
床不大,但谢昭君尽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两床被子之间泾渭分明,他给裴京郁留出更多的空间。
“晚安,阿郁。”
“晚安。”
黑夜无声,雨落有声,裴京郁背对着谢昭君,他能听见对方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呼吸声交缠在雨声夜色里,身体也微微僵硬。
布帘上闪烁着的外界光影像是上演着的皮影戏,他盯着窗帘看了很久。
竟然还是毫无睡意。
明明也没有再打雷了。
裴京郁小心翼翼地转过脑袋,想看看谢昭君睡了没有,却被谢昭君当场逮捕,直直撞向他的眼睛。
由于侧躺,额发略微遮挡了他的眼,但不难看出里面盛着的波光。
“小昭,你、你还没睡啊。”
谢昭君声音很轻:“嗯,阿郁,我有些失眠。”
他曾经经历过很多这样的雨天。
倾盆大雨覆盖脸庞,浇头而下,身心都淋个湿透。
因为再也没有那把雨伞为他遮风挡雨。
可是现在的场景让他欣喜得几乎发狂,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可能……”
他拉长了话音:“可能因为现在雨声有点大吧。”
实际上,笼罩在空间里的声音不及他此刻心跳声的万分之一。
“阿郁,我有些……害怕。”
谢昭君露出脆弱的神情,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嗫嚅几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裴京郁真的没有办法看到谢昭君露出这种表情。
“那我……”
“我想靠你近一点,可以吗?”
正准备从这个被窝把手伸出去探寻谢昭君的手的裴京郁一下愣住。
“可以吗?一点点。”对方言辞恳切,“阿郁。”
“……如果这样能让你不害怕的话,那你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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