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点了点头:“三营留在军营之内便替我看好那太监,若见他有异动,立即绞杀,后果我来负责。”
“是。”伏二虎身后的众人面露不满,但看到领头之人的手势,只得愤愤应下。
韩叔皱了皱眉,凑在傅砚辞耳边低声道:“世子,守营以往都是五营的活,你现下第一次正式带兵,许是会拂了三营的面子。”
傅砚辞摇头:“三营的本事我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们赛东城内如今全是被敌军押起来的百姓,那些虫子到底是畜牲,伤到人了怎么办。”
傅砚辞自有一番考量,早先三营上场都会先让自己这边的士兵涂上特制的药粉,这才能够准确袭击敌军。
一来现下赛东城的百姓可没有机会涂抹这些,二来那太监属实可疑,留着本领强的三营在这儿,也能防止自己被人背后捅刀子。
韩叔嘴张张合合,到底还是没有开劝,只是放下一句:“那世子稍后可得好生同他们解释一番,都是些老人了,话讲开些也好。”
傅砚辞点了点头:“自然,等回来我便办上一桌酒宴,好好谈上一番。”
军旗起,号角响。黄草被战马踩过,溅起一翻一翻的草浪,有碎碎的草屑被吹至半空,又重重落在马蹄之下。
傅砚辞面上满是鲜血,眉目狠戾,握着红缨枪的手掌几乎要爆出鲜血,他死死掐着身前捡点兵器粮草的人,语气不稳:“这就是你说的整点整数?嗯?”
那人被重重甩在一袋开了封的粮草袋前,一旁是断了一半的刀剑,他手发着抖,声音都不成调:“国公,小的清点时确实足了册子上的数目啊。”
他定目一看,那哪里是粮草,一半沙砾一半粟米,激的他跪爬到那粮草面前,一捧一捧的往眼前拿来。
韩叔面色沉重,见傅砚辞扶着额角死死皱着眉角,一旁的伤兵营帐中已经放不下人,连着十余米皆是就地躺着的士兵们。
他开口质问:“清点时都得割开口子查看,为何那时未曾发现。”
地上那人早已三魂去了七魄,现下跪在地上喃喃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双目失神,竟然直接疯了,一直往嘴里塞着掺了沙砾的粟米,撑的嘴角都破口出血也未停歇。
傅砚辞睁开眼睛,却见他一双眼里满是血丝,讥笑道:“疯的倒是快。”
但现下未曾查清事实,人暂且杀不得,他微微侧了侧头,慢慢开口:“带下去,别让人灭了口。”
拂袖心领神会,往那人嘴里塞满布条,便往一旁拖去。
因着新来的粮草兵械,他们此行在赛东城前的官道已经被桎梏了三天,损失惨重。傅砚辞坐在军账内熬了一宿,寻了多人问话,最终拍定走水路攻城。
他孤身坐在马匹身上,四下皆是疲惫无比的战士,他定定的扫视了四下一眼,沉声开口:“出发。”
酒杯碎,战事起。几年前的老国公也是如同今日一般,军械,孤城,还有身后笑嘻嘻等着看他热闹的黑脸人。
傅砚辞在几年后,终于明白了老国公的无奈。国家的破败,哀嚎的将士,还有挂在城墙上随风摆动,双目被秃鹫啃食去了双目的百姓头颅。
更为重要的是,在场的人均忍不住看向赛西城的方向,还有背后等着他们归家的人。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喊出第一句,接着就是无数嘶吼的声音一同响起,好似一头雄狮,穿透广阔的草原,直接啃咬上不怀好意的恶鬼心脏,啃食殆尽。
一日后的深夜,傅砚辞带着军队养好了精力,天色一黑便借着夜色匍匐在草地之中,听着四下此起彼伏的狼嚎,正屏息混在夜色之中,伺机而动。
季封跟在傅砚辞的身侧,同傅砚辞耳语道:“我白日时凑近瞧了瞧,若不出意外,五根箭矢,我能灭了三个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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