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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眼皮外的空气流转,禾乐嗅到一点木质香,随后,微凉的指腹落在他的嘴角,粗鲁地擦拭。
“吃的什么东西油乎乎的,还不擦嘴。”纪延廷嫌弃地说。
禾乐的嘴巴被他蹂躏得微微发热,他一把拍开纪延廷的手,“我涂了唇膏!”
“什么?”纪延廷少有吃瘪,泛着晶莹亮粉的手指黏乎乎的,他啧了一声,抽出口袋巾使劲擦了一通。
禾乐偏过头偷笑。
楼下传来音乐声——弦管乐版本的生日歌。禾乐拍了拍他的手臂,“可能要给你切蛋糕了,我们下去吧。”
纪延廷仍跟他的手指作斗争,不甚在意地说:“没有我也能切蛋糕。”
“为什么?是你生日啊。”
“除了是我生日......”纪延廷停下动作,“今天还是别的重要日子。”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一半陷在阴影里,一半沐浴在月光下,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消弭的距离重新横亘在两人之间。
禾乐蹦了蹦把身上剩下的一点饼干碎屑拍走,抓住他的手腕往下面走,嘴里念念有词,“生日怎么能不许愿切蛋糕呢。”
因为体型的差异,禾乐拽着不愿挪步的人就像拽着一块大石头,花费全身力气才把人从高层露台带下来。随着阶梯降落,纪延廷的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马上就要回到那个人人戴假面的宴会,听叫不出名字的人对他说生日快乐,嗅着甜腻得作呕的蛋糕味。
在他生日这天,人群喧闹时,某个黑暗的角落就会传来“砰”一声巨响。
那些被淡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看着明明得知自己的遭遇还拽着他往前走的人,这一刻,他有些恨禾乐。
明明你对所有人都包容备至,为什么偏要拉自己去吃那个变质的蛋糕。
纪延廷像一块沉默的石头,目光愈发沉了下去,内心擅自给禾乐下定义。
禾乐,跟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一门之隔,宴会厅奏响热闹的祝歌,两人的长廊不发一言。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禾乐放开他的手,纪延廷双脚被钉住,最后一个站在他身旁的人也走了。脏污的口袋巾掉在地上,他什么都抓不住。
千万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咽喉,收紧,声音随着妈妈的坠落飘远。他喊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看着乌鸦和鸥鸟落在妈妈的尸体上,看着海边怦怦怦绽放庆祝烟火,看着玻璃窗内的宴会厅觥筹交错。
一切的热闹与冷寂都与他无关,又都与他息息相关,他只是一块石头,多了个观察的本能。
嘭——第一簇烟花绽放,禾乐回来了。他抓住冰冷得僵硬的手,带纪延廷逃离虚假牢笼。
沙滩上空无一人,不时吹来的风卷着海水特有的咸腥气。禾乐把纪延廷按在沙滩上坐下,不准他回头。
面对着浓墨深渊般的天空与海面,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哒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身体里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思想从过往沼泽抽离,纪延廷无言地笑了笑,这个笨蛋又在转动脑筋了。
“好了,你可以转身了。”禾乐说,随后催促,“快点快点。”
纪延廷深呼吸,恢复冷酷表情转过身,仅一秒,冷酷面具破裂,尚未调整好表情就又被催促,“蜡烛要灭了!”禾乐用单薄的身子挡着风,小心翼翼护着蜡烛,还有“蛋糕”。
伴随着庄严的弦管乐背景音,禾乐加速跟唱生日歌,马不停蹄让纪延廷闭了几秒钟眼睛许愿,吹蜡烛,终于松懈下来。
“这也太大风了。”他一边说,一边拿着小树枝在沙子蛋糕旁画“切件蛋糕”——没有甜腻味儿,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奶油装饰,就只是一滩沙子。
纪延廷像被沙子迷了眼,偏过头眨了好几次眼睛,随后掏出手机对着面前的沙子蛋糕拍了张照,才把蜡烛从地上拔出来。
禾乐圆圆的大眼睛倒映着漫天星光,闪亮且真诚,“生日快乐,纪延廷。禾乐独家手工定制蛋糕。”
“为什么?”
禾乐很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是你的生日啊。”
沙子做的蛋糕,变奏的生日歌,不为了什么别的,就只是因为他的生日而已。
海浪翻涌,心潮以同样的速度以及力度拍打胸腔,银白月光盈盈撒下光尘,纪延廷不动声色压下莫名悸动,心口不一说着挑刺的话,“比你画的朱元璋好一些,至少看得出来是蛋糕。”
禾乐哼了一声,把树枝递给他,宣布:“好了你可以吃了。”
纪延廷接过,碰到他的手指,顺势挠了挠他的手心,“谢谢。”拿着树枝一点点拨动沙粒掩盖“切件蛋糕”,就像真的在缓慢把蛋糕吃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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