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幻境里的小团子,梅寒来还是第一次见蔺知意这么哭。以往蔺知意经常做样子红一红眼睛什么的,那都是演给别人看。
现在这汹涌而出的泪,直接把梅寒来给看傻,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蔺知意盘算着差不多了,凄凄惨惨将被子往头上一罩,似乎觉得丢脸避不见人。
梅寒来直犯嘀咕,摸不清蔺知意路数,但热心标签得维持住。
他不敢直接坐到蔺知意床上,只能蹲着小心翼翼凑到蔺知意旁边,用充满歉意和心疼的语气轻声道:“蔺师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但请放心,我嫌弃师尊都不可能嫌弃你。你教我练剑,带我找神药,还帮我掩饰夺财的陋习,是除阿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你以后就是我亲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蔺知意难以置信,安慰人的话奇奇怪怪也就罢了,这人刚说了什么?亲什么?
看着被窝里的人不为所动,梅寒来念了一段大白兔小白兔的故事,这是明显是哥哥和弟弟的角色,一点都不顶用。
那……唱歌好了。
梅寒来说书一流,唱歌却五音不全。但他自己不知道,还唱得很起劲。
蔺知意怀疑他是故意的,强忍住要打人的冲动,猛地翻开被子。
“你唱歌好难听!”
“大哥你原谅我了?”
两人都陷入沉默。
“大哥对不起。”
“你还是叫我蔺师兄吧。”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闭嘴。蔺师兄你什么时候原谅我了,我再找你。”
说着,梅寒来便要起身。但因为蹲太久腿脚发麻,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双手直接摁到蔺知意枕边。
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睫毛根根分明。
梅寒来呼吸很轻,扫到蔺知意脸上,痒痒麻麻蔓延一片,一直攀到耳根。上方垂落的头发遮住逐渐变红的耳垂。
梅寒来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姿势的不妙,眨眼间他人就滚回自己床上,剩下被发丝撩过下巴的蔺知意独自愣神。
就这?
没有任何想法的梅寒来已经规规矩矩躺好,闭上眼睛,并没有注意到蔺知意幽怨的眼神。
蔺知意一夜未眠,天刚亮就出了门。
梅寒来一直在思考蔺知意行为的动机,也睡得不安稳。听到人离开,他惊异,原来蔺知意平时都起这么早去后山练剑。
以往他都睡到很晚才起,只知道蔺知意会早起练剑,但不清楚具体时间。闻鸡起舞大概就是蔺知意这样。
他好刻苦,我好无耻……个呸。
梅寒来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倾光阁。
内门弟子没有强制要求上大课,两人都缺席没参加重蝶的早课。
下午的实战课因为越灵炀的陨落,暂时自由组队练习,两人自然也没有参加。
等到深夜听到回寝卧的脚步声,梅寒来使劲揉揉唇又搓搓脸,再兴奋地把门一开,捧着小瓷瓶到蔺知意面前。
“师尊说找到办法可以帮你了,这是他为你炼制的药。”
蔺知意目光在梅寒来脸颊和唇停留片刻,内心有所猜测,但不能确信。他疑惑地接过瓷瓶,倒出来放到手上。
很淡的血腥味,药核用了低阶火灵根妖兽内丹,应该是想试图以妖气掩盖血气,但还是被蔺知意闻了出来。
他敛眸什么话也没问,很干脆地咽下药,丝毫没觉得会被下毒。
“怎么样怎么样?有效果吗?”梅寒来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有效果,这都是骗重楚的。他就是想看重楚和梅寒来会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会为圆这个骗局承担多大风险。
蔺知意试着运了一下气,摇摇头。
梅寒来头微垂,搓红的脸颊褪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苍白异常,原本殷红的唇也失去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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