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施恩寺后门而出的那人脚程并不快,不像是习武之人。苏枕寄跟了没几步就能看清这人容貌了——还是个小孩子,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脚上的一双草鞋都快要磨烂了,还在急匆匆地往外跑。
苏枕寄仔细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眼熟,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这可不就是那个抢他们芝麻饼的小崽子吗?
这小孩绕过好几条街,跑到了荒芜的郊外。这里实在荒凉,到处都是野坟,莫说是大晚上的,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人随意到这里来吧。
苏枕寄觉得自己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心说,这个小孩胆子还挺大,莫不是他的父母就葬在此处,白日受施恩寺的大人约束,只有夜里才敢偷偷跑出来祭拜吗?
但他又转念一想,祭拜亲人又不是什么罪过,何必非要偷偷摸摸的呢?
这小孩像是来了许多次,轻车熟路地穿过了好几个坟包,来至一个竖着白色石碑的坟前,将怀中揣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枕寄心说,还真是来祭拜的,平日里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要大半夜来死人坟前道屈。
他想着忍不住心生怜悯,打算帮他一把——不过要等离开这里,不然现在出声,可能会把这孩子吓出个好歹。
他这番善心还没有散发完全,在看见石碑下伸出一只手时,未出口的半个哈欠都吓了回去,差点被吓到原地跳脚。
哈欠没打成,一口气吸回去倒是开始打嗝了。苏枕寄捂住自己的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等明日阳光充足之时,邀请柳昔亭陪他再来。
苏枕寄赶回宋府时,柳昔亭已经在他房门前等候许久了。苏枕寄着急忙慌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惊悚见闻,但是受了惊吓的嗝还没有停止。
于是柳昔亭听他断断续续的讲述,还要看见他一颤一颤地打嗝,实在觉得好笑,给他端了茶水过来,劝道:“什么事情啊,把你吓成这样。”
“你……你还笑。”苏枕寄慌忙喝了茶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说,“我刚刚……呃,跟着那个小孩,他竟然……呃。”
喝了茶水也没用,说不了两个字就要被打断,苏枕寄气急,又见柳昔亭笑得开怀,更加不依,索性不说了,连生气的背影还要被无法停下的惊吓嗝搞得一颤一颤。
柳昔亭只好去请宋府的那位大夫来为他治嗝,宋蕴只捏了捏他耳朵上的两个穴位,烦扰了他好几刻钟的小毛病立刻就好了。
柳昔亭笑说:“大半夜的劳烦宋先生这位妙手圣医,来治这种小毛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苏枕寄道了谢,心中还在记仇,说道:“谁让有些人除了笑话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柳昔亭赶紧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笑话你,为表歉意,请你吃红豆南瓜粥。”
一听红豆南瓜粥,苏枕寄脸上的神色立刻就放晴了,说道:“那就暂时原谅你了。”
他说着还要问主人家:“宋先生,你要不要吃宵夜?”
宋蕴微笑摇头:“我身子不好,过了晚饭的时辰,便不能多食了。”
待送走宋蕴,苏枕寄奇怪道:“宋先生看起来很年轻,竟然就是归燕堂的主人了,那他的父亲呢?”
柳昔亭脸色稍稍严肃了些,压低声音道:“宋家的人世代行医,但是他们家族有一个怪病,没有人能活过三十五岁。”
苏枕寄惊讶道:“那……”
“宋蕴已经三十岁了……他是宋家最有天赋的传人,却也是身子最不好的。”柳昔亭说着叹了口气,“他从十几岁就在四处问药,想救他父亲,可惜没能救成,如今他……”
苏枕寄低低地叹了口气,说:“就真的无药可治吗?”
柳昔亭说:“有个法子,但是有用无用却无人知晓。”
“什么法子?”
柳昔亭沉默了些会儿,说:“据说宋家的病是由于天生的血气阻塞,经脉不通,致人虚弱多病。张澜大侠的九气心法,若是练去,或许能救。”
苏枕寄问:“你想救他吗?”
柳昔亭此时的神色有些古怪,好半天他才说:“当然。”
苏枕寄突然想起刚刚的话还未说完,赶紧把话头接上,说罢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你说难道真有鬼不成?”
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惊恐,说:“传说端午节挂菖蒲熏艾草,本就是为了驱散恶鬼的,难不成……”
“你别自己吓自己,”柳昔亭笑道,“他为什么要给一个恶鬼送饭食,喂饱了恶鬼,好出来吃他吗?”
苏枕寄的心思却不在此,自顾自地编圆了一个故事:“说不准那就是他亲人的坟呢?”
柳昔亭一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想这件事了,明日我陪你去看一看,小心吓到睡不着觉。”
“我已经有点了。”苏枕寄露出颇为苦恼的表情,说,“你要是看见那只手,保准你也睡不着觉。”
他说着哎呀了一声,耍无赖似的一拽对方的衣袖,说:“我不管了,我今天要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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