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初,道两旁的桂花开得茂盛。细碎的黄花坠在绿叶之上,满城都散发着幽香。
一阵初秋的暖风吹过,细碎的香花粒悠悠落下,落在树下呆坐之人的肩膀之上。
此处已是漳州城外,散布着零星的茶铺酒铺。柳昔亭在一家茶铺下坐定了,仍然向西边的深林中望去。
天色渐晚,茶铺要收摊回家,柳昔亭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店家上前问道:“公子还要茶水吗?”
柳昔亭这才收回视线,望向粗瓷碗中一口未动的茶水,忙掏了钱,说:“不要了。”
茶铺老板收了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说:“公子是等人吗?”
柳昔亭啊了一声,神思仍旧没有收回。这个店家也不甚在意,说道:“天要黑了,那种树林最好不要去,谁知道会不会遇上老虎。遇上老虎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练家子,都说不准谁制服谁呢!”
听他这么一说,柳昔亭心里更乱,问道:“店家,你知道穿过这个林子,会到什么地方去吗?”
店家想了想,说:“往常只有樵夫猎户进山,我们本来就在山脚下,再往前,可不就是往山上去了。大晚上乌漆嘛黑的,公子要去,也等天明了再去。”
柳昔亭应下来,却更加心乱如麻——到了夜间山上阴风不止,他一个人去,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虽然信上说了只让苏枕寄一人前来,那个人也是死脑筋,真的不许他跟过去。虽然柳昔亭不怀疑他的轻功身法,却担心他让人扰乱心情,乱了阵脚。
越想越觉得不安,柳昔亭实在无法这样枯等,径直上山去了。行至半山腰忽见灯火,柳昔亭顺着亮光找去,果然见到一个猎户人家。他本想前去问路,却听见一阵哀吟之声。
柳昔亭心内一跳,顺着声音的来向寻过去,却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头发花白稀疏,身上裹着一张破旧的毯子,倒在树边不住地呻.吟着。
“老人家,你怎么了?”柳昔亭终究还是不忍,往前进了一步。
那个老人还未开口,便听得一声呼喝:“老东西!快滚!”
似乎这个声音让他十分惧怕,老人十分惊恐地翻身而起,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发出声音的男人从树林里钻出来,柳昔亭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胡须茂密,手上拿着长叉,胳膊上的肌肉很夸张地鼓成大包。
不等他发问,那男人先说话了:“公子是迷路了?这么晚不要瞎跑,不如先来我家喝杯酒,小心遇上什么野兽。”
柳昔亭正想找人打听一下山上的情况,便没有拒绝,连声道谢,随着猎户大哥回家去了。
猎户家中只有妻子和儿子,儿子才七八岁,一家人倒是很热情。猎户娘子给他盛汤,说:“这座山上的路啊东拐西绕的,最容易迷路了。公子怎么大晚上上山来?若是在山上吹一夜风,怕也是不好过的。”
柳昔亭双手接过碗,向她道谢,说道:“我有个朋友,收到一封信,要他上山来见,我见他迟迟不归,心里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他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山路确实太过曲折,幸亏遇上了大哥,不然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猎户娘子愣了愣,说:“大晚上的,把人约到这里见面?那恐怕是故意留人了。”
柳昔亭心里一跳,说:“这里除了住在山上的樵夫猎户,还有别人吗?”
身材硕壮的猎户大哥递给他一只热腾腾的烤羊腿,说道:“还真有,不过那个地方没人会去,晦气得很。”
“怎么说?”柳昔亭身子向前倾,急切地追问道。
猎户大哥咬了一口羊肉,又痛饮了一杯热酒,才说:“刚刚你也看见了,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把那个老头赶走?你们公子哥都心肠软,你是没看见,他身上的肉都快烂光了。”
猎户夫妇还没说下文,家里的小孩子突然嚷嚷起来:“他们是妖怪!妖怪!要吃人肉的!”
猎户娘子用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手背,教训道:“不要在客人面前嚷嚷。”
小孩被教训后立刻捂住了嘴,仍然探过头来,小小声地说:“是真的,你可不要搭理他们。”
柳昔亭不明所以,猎户解释道:“这些人得了怪病,身上的肉烂光了,脸也烂光了,严重的都能看见骨头,怪恶心的。他们不敢出去见人,就躲在山里。你也知道,人到了绝境,就什么都信,什么都想试一试。”
“几十年前,这里有个村子,遭了疫病……”
疫病发作起来,先是发热,随即会浑身瘙痒,时日长了,热度或许能下去——也有发热活活烧死的——身上的皮肉却越溃烂越厉害,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得了这种病,人也都快死光了。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病,只知道这种病像天花一样,会染给别人。
孙鳅是个农民户,家中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他那时胳膊上已露白骨,苍蝇日日围着他乱飞。这时却有客人敲门求碗水喝。
也许是人之将死,孙鳅这个满村闻名的土匪般的人物,隔着门嚷了声:“滚!不怕染病就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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