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不是都猜到了么。”司珹瞧着他,神情含着点微妙的讥诮。
“全家被抄后,我流入采青阁中为妓,”司珹咬字清晰地说,“血债血偿,二公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这些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做点什么。可惜,衍都城内不少人识得我,我便只能覆着假面,出入大理寺中。”
“原来是想翻旧案。”季瑜歪了歪头,“可你既然同兄长之间并无真情,怎么又和他厮混到一起?”
司珹听了这话,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竟然笑起来。季瑜看着他肩头耸动,在这瞬间觉得司珹是同类。
司珹也是在……利用季邈吗?
司珹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因为你兄长缠着我啊,”司珹看着他,微微前倾一点,“在阳寂时他便不舍得放我离开,我走得干脆利落,原是没打算回去的。可听闻你兄长为了我,竟然还主动向肃远王解释。”
季瑜托腮想了想,竟还真有这回事——年初司珹消失后,季明远以此取笑,兄长第一次同父亲当面呛了声。
啊,季瑜想,多滑稽。
季邈未曾寻司珹入府时,行事雷厉风行,也从未作出过为妓辩驳的蠢事。原来于兄长而言,情欲是这样的迷|药,足以腐蚀心智,颠乱行为。
季瑜垂着目,想起司珹离开后,季邈对他日益展现的生疏和戒备。
如果他选择杀掉司珹,究竟是会让兄长如父亲一般日渐昏聩,还是会倒逼兄长就此清醒,挣脱情爱束缚?
若司珹对季邈并无真心,只是迫不得已、借水行舟,司珹又是否能够成为他安插在兄长身侧的一颗暗桩?
毕竟天下熙熙,往来皆利。若如司珹所图为权为财为其他,只要不是为情爱,季瑜便同样能够给予。
司珹瞧着不蠢,应当懂得审时度势。
“我到衍都后,世子第一次同我碰面,就认出了我。”司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那日我奉命来王府查案,那日小郡王也在。你兄长缠着我好些时日,我却不想同他死灰复燃。”
“他,”季瑜缓缓咬字道,“缠着你?”
“是。”司珹说,“我起先不胜其扰,推搡间情绪过激,还失手伤到过世子。”
那个巴掌印。
红印自季瑜脑中浮起来,他想起了兄长被人打的那一巴掌。那会儿正是他伤后没两日,大理寺前脚方才来查过院。他沉默须臾,又拽着铁链牵起司珹小臂,命他伸长五指,细细看了一遍他的手。
竟真同记忆中掌印的大小形状,相差无几。
季瑜不可置信地再扯了扯,呼吸随之一乱。
世上竟真有如此荒谬可笑之事!为着个妓子,他同为天潢贵胄的兄长,竟能低声下气至此——他又想起两月来,司珹几度以张九身份出入王府中。
不揭下这假面,是兄长还惦记着自己残余的世子体面么?
情之一字,当真叫人神智尽失,叫人愚蠢如斯。
季瑜合掌而笑,眼稍爬上一点腥红色。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却还要恶意地恐吓道:“若是我今夜杀了你……”
“那么二公子尽可以试试看,”司珹生生笑出来,他瞧着季瑜的脸,循循善诱道,“杀了我,激怒他,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季瑜豁然起身,阴恻恻地说:“他再生气,难道会为着你这么个妓子,同亲弟弟彻底反目成仇?”
“这我怎么知道呢,”司珹冷笑一声,“毕竟他脾气不算好,绑我一事又是你先起的头。以血还血或许不至于,可你兄弟二人间平衡若破,陛下那头,该怎样解释才好?”
季瑜倏忽睁大了眼。
司珹举了举腕,散漫地问:“能松点了么?勒得我生疼。”
“你不怕死,”季瑜问,“还怕疼?”
“死是瞬间的事情,”司珹撩眼看他,恹恹地说,“活着能感受到的一切却很漫长。无论疼痛,腐烂,失去,还是所求无所得。二公子,难道连这也不懂?”
季瑜沉默须臾,松了他手间的束缚,却并不解开脚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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