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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那一刻,郗月明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这个权欲熏心的帝王,曾经也是她和蔼可亲的兄长。是他教会自己何为手足,又亲手撕碎了这份信任——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那么,现在提着剑红着眼,又是因为什么?
宫女们瑟瑟发抖,唯恐君王发怒殃及池鱼;齐芳苓也以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不要把和亲当作免死金牌而忤逆君主。
郗月明倒宁愿他是来威胁自己的。
只可惜,多年来的朝夕相处令她一眼看出,这令人作呕的不舍。郗言御抛下那么多人来到重华宫,神情中居然还有一丝隐晦的愧疚。
一瞬间,郗月明只觉得爱与恨都好无力。
身为皇子时苦苦求索的东西,真正得到时会甘心放手吗?眼下虚伪的慈悲不过是求个心安,他的取舍向来分明,绝不会放手江山,也绝不会因为自己与訾陬开战。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她已提不起半分力气,生不出半分缠斗的心思了。
***
晏驾山崩,帝子郗煦周游列国,得助力,承大统,改元鸿禧。
墨迹滴落晕染,执笔史官方才如梦初醒,赶忙换了另一幅竹简,继续写道:鸿禧二十四年,帝崩,皇长子郗言御承大统。
寥寥数字,便是一个王朝跌宕起伏的二十四年。
无论前朝还是后宫,谋臣后妃都换了一批又一批,若说谁对这些古今事知之最多看得最透,提笔史官当之无愧。
比如,二十四年前郗煦即位,番邦外族俯首来朝,莫敢造次;再比如,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外族赴京不是为了敬贺新帝即位,反而虎视眈眈各怀鬼胎。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郗煦利用外族的势力登上帝位、之后又出尔反尔重创番邦各族呢?此事固然可以算是他的千秋功绩,可在见惯了古今之事的史官看来,写一笔忘恩负义也无可厚非。倒是难为了新帝郗言御,宽仁之人,却要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
改朝换代之际最是忙碌,三四名小史官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去了修史的史官们那边,其余的则全跑向了正在撰写新帝本纪的那群人。
新帝登基,一言一行一政令自然备受关注,史官也猜测出约莫是新帝做了什么决定,正竖着耳朵想听听,整个殿内就响起了难以置信的议论之声:
“陛下已经着人去与訾陬商议和亲了!”
“和亲人选也定了,不出意外,应当就是三公主了……”
殿内诡异地静默了下来,片刻后才有人讪讪开口:“也好,也好。”
宫闱秘辛,实非他们能插手的。众人胡乱附和了几声,无非是“卧薪尝胆”、“休养生息”、“小不忍则乱大谋”之流。执笔史官坐回原位,心思郁结,默然良久才继续写道:
先帝初有凌云之志,然才资中庸,良策难行,后耽酒色,积患成疾。庸言怠行,尽伤子女。
第2章和亲(一)她终于能离开这个囚笼了……
鸿禧二十四年,帝煦驾崩,长子郗言御即位,改年号为永盛。
永盛元年,番邦来觐,訾陬汗王遣使议亲,帝允。同年,三公主封元安公主,携随从数千、金石绸种无数,赴訾陬。
坊间有言,元安公主和亲之日,红绸千里,彩乐震天,添妆送亲队伍绵延数里不绝。訾陬汗王派三千勇士前来接亲,铁骑开道,声势不凡。
宋太后屈尊临驾,赠财宝不知凡几,皇室众人尽数前来,即便是贵为九五之尊的新帝郗言御,宣旨遣送送亲队伍之后,仍策马亲送十余里。
郗月明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窗外纷扰未断,有人称颂新帝兄妹情深,自然也不乏二皇子党浑水摸鱼,斥责和亲之举太过软弱。
当然,议论最多的还是她自己。
有言她母女兄妹缘浅,母亲兄长一朝身居高位,她却落得个和亲的下场,实在可惜;
有言她身在局中看不破,毕竟不是亲生女儿,最终被用来给亲生儿子铺路也不奇怪;
更有甚者,提起了她从前的婚事。
郗月明并非头一次定亲。当初贤德二妃争储,宋贤妃企图用她的婚事拉拢朝臣,赵德妃则是百般阻挠,甚至故意指些歪瓜裂枣,以期通过折辱她来打压宋贤妃。
二人你来我往,左不过得先帝一句荒唐;可郗月明前前后后定了八次亲,却次次没有好结果,早在和亲前,就有“克夫”之名流传于世。
甚至在确定和亲后,一贯以骁勇著称的訾陬汗王也十分应景地从马上意外跌落。这更令云郗群臣议论纷纷:三公主身上,指不定真有什么门道。
和亲该不会是皇上和公主商议好的计策吧?那訾陬汗王该不会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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