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将军大宴群臣后,便到了阵前点兵的时候。
群臣心情激荡,高谈阔论着待会儿应当如何趁夜劫走粮草,尤其是急先锋的位置,已经有不下五人出言争抢。
只有坐席末尾一人以手扶额,精力不济的模样。
见将军还在与诸将共饮,他身侧的人出言劝道:“敬安兄身体不适,何必在此苦熬?你一介文官,又不指望你去带兵打仗,不如向主公告罪一声,先回去休息吧。”
薛敬安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按住胸口。
旁人笑道:“静安兄还把那折子带在身上啊?主公到底给你批了什么,让你看一眼就大病不起?现在又带病坚持上阵?”
另有一人也打趣道:“莫非敬安兄终于想通,不再藏拙得过且过,决心立功了?”
薛敬安仍旧闭眼皱眉不语,旁人见他实在难受,不再打扰他,拍拍肩以示安慰,便参与到殿内众人对夜袭的讨论中去。
殿中吵吵嚷嚷,将门外传来的三下敲门声淹没殆尽。
下一刻门便被推开,寒风呼啸而入,裹挟着霜雪,冲散殿内激昂的士气。
众人纷纷回头,看见来人身着紫袍,黑纱覆面,坐在梨木小车上缓缓而来。
紫衣难得,殿中许多人或是十年寒窗,或是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就为了这一身紫袍金带,再明白不过这颜色意味着什么。
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车轮轧过砖石,辘辘前行。
元昉眸光一亮,心道:无名兄难道不走了吗?
他心中一喜,立刻拿起酒杯,亲自为来人斟酒。
钟情越过众人,来到主座前,撩开面前轻纱。
他难得一次束了发,戴了冠,冠上羊脂玉簪光华流转,仍不如其下那张脸皎洁莹润。
这张脸原本总是淡然的,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谪仙。然而玉冠,紫袍,金带,这般沉重的装束,这样秾丽的色彩,衬得这张脸也多出几分入世的艳丽贵气,愈发显得风姿灼人。
他扶住孙护卫的手,借力站起来,一杆细腰被织金玉带勒得越发清俊,微微摇晃着下拜。动作间略有滞涩,却不显得迟钝,倒平添几分不紧不慢的从容气度。
元昉看呆了,浑然不觉杯中酒已经满溢,四处横流到桌上。
一旁内侍正要提醒,元昉已“哐当”一声扔了酒杯,仓促间半个身子越过桌案,伸手去扶下拜的人。被钟情一挡,这才收手,慢慢坐了回去。
自始至终,他的双眼都没有离开过钟情,连袍袖被桌上酒液沾湿都不曾发现。
座下梁谌见自家主公这幅被美色迷惑得神魂颠倒的模样,气得直接抬手用袖口遮住半边脸,眼不见为净。
钟情低头行礼道:“感念将军三顾茅庐之恩,在下愿拜入将军帐中,供将军驱使。只是不是将军允诺军师一职,如今可还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
元昉高兴得立刻起身,走下殿来亲自迎钟情入座。
轮椅调转方向,面对座下群臣之前,钟情放下纱幔,遮住面容。
他微微侧首,看向双目炯炯有神一直盯着他的元昉。
“古往今来用人之道多如牛毛,主公以为,何为上者?”
元昉不假思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如此,主公奉我为军师,军中诸将可能听我差遣?”
元昉微愣,略一思索,道:“理当如此。”
钟情微笑:“那便请主公即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至尧城,请郑将军发兵相助。”
元昉还未答话,梁谌已无法忍受。
他连主公的面子都顾不上了,起身怒喝道:“公子阵前仍然藏头露尾,不敢已真面目示人,究竟有何底气承担我城中军师一职!?”
“愿立军令状。”
钟情平静道,“若明日郑歇不曾回信拨兵,请斩我头。”
梁谌一顿,仍旧气道:“摄政王今夜运粮,公子此时阻拦我等夜袭,贻误战机,便是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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