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翁仍是宽袍大袖,一摇一摆,带着一身好似刚从溷厕里爬出来的腐臭气,来到怀桢见客的后殿,在门槛边就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臣恭喜六殿下,贺喜六殿下,六殿下长生无极!”
怀桢一边吩咐上茶,一边命人将殿门关上。宫灯点起,天光收束,殿中空气更显浑浊。怀桢身上伤口已由太医令看诊,换了新药,也终于用了一顿饱腹的膳食,面容看起来精神许多。但仍只披着里衣,懒懒歪在炉火边,慢条斯理地问:“喜从何来?”
云翁捋着他那长长的胡须辫子道:“臣看见,殿下命中的黑气,已渐渐稀薄了。”
怀桢笑了笑,“因为我母妃死了?”
云翁摇摇头,“既定之事,伤神无益。”
怀桢将红漆的茶卮抛了出去,哐当落在地上。云翁只是缩了缩脖子。
怀桢长长出一口气,又躺回去,“我不明白,云先生。世事都不在我谋划之中。”
云翁走上前来,衣袖带出拖沓的风声。他垂下衰老的眼帘,望着怀桢那已空洞的双眸,“不,世事都在殿下的谋划之中。”
怀桢迷茫:“你说什么?”
云翁道:“皇上还是带您回来了。”
怀桢微微一震,抬眼,云翁那橘皮似的眼睑中,却射出冷亮的光。他不确定云翁知道多少,此人老神在在,却好像总能给他一些多余的信心。
他的手攥住了滚烫的杯盏,“他……”
“皇上其实从未变过。”云翁平静地道。
怀桢苦笑:“是,我如今知晓了。”
“但您变了,不是吗?”云翁道,“您和皇上如今的位置,也变了。殿下,更恐慌的人,一直是皇上啊。”
怀桢一手点着下巴,似陷入思索,又似只是发呆。“是吗?”似是出于本能地反驳,“他命人朝我放箭,毫不犹豫。那一点恐慌,能派多少用场?”
“这要看您的本事啦。”云翁躬身,长长的眉毛也一跳一跳,“殿下向来明慧练达,不过是缺点果断——恕老夫直言,怎样能让皇上心甘情愿,您才是最清楚的。”
怀桢冷厉的眸光倏地刺向云翁。云翁却仍不以为然地耸了耸鼻子,于是周遭的腐臭气更重了,或许是云翁携来,但又和记忆暗合——怀桢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错觉,此刻仿佛一种刻骨的提醒。
四五年前,他初来此世时,是多么脆弱啊。他要每日熏香,哥哥不明就里,也每日去寻那最好的沉水香来给他用,自己学着去调。但从某一天起,他突然不需要了,哥哥还有些失落似的。
梁怀枳喜欢他,他前世就已知道。
但是梁怀枳喜欢他到怎样的地步,他却是在前夜才明了。
那个人的所有感情其实都写在很浅表的地方。就像前夜射精的那一刹,梁怀枳伏在他的肩膀上性感地喘息,像个动物一般得意洋洋,拽着他共享那肮脏快感,以为这样就可以成为作茧自缚的共犯。
怀桢终于收回目光,冷淡地问:“那你,你又想要什么,云先生?”
云翁的肩膀与眉毛都一同垮塌下来,“我啊……我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很多年了。若是我帮您成功,您能不能还我自由呢,殿下?”
云翁的话音诡异,总像在骗人一般,藏头露尾,叫人捉摸不透。但怀桢也不是会与人谈条件的性子,他只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你先做到再说吧。”
--------------------
十分抱歉,作者周一到周三又要连开三天大会,没时间码存稿了,周二暂停一下,鞠躬!周四见,有哥哥,呜呜呜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最近睡得很坏 离婚从被大佬追求开始 谋杀亲夫之夜 影帝与非圈养金丝雀 全世界都以为我以身镇魔 特浓信息素 宅男魔王,在线改命! 冰山美人要吃回头草 作者弃坑百年[末世] 缝纫机之恋 看了暗恋者日记的下场 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 结婚对象竟是撒娇怪 废太子重生后怀了刺客的崽 让我亲一口/迷上校霸的信息素 好巧不巧 老黄历 风雨无极 上错花轿抱对崽 捕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