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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国书,按说当是本朝机密,谁料刚送到长安不出旬日,已成妇孺皆知。
纵是战乱的忧云笼罩城中,贵族百姓们到底不信这就是国破家亡的关头,仍把朝堂上的争斗当做茶肆里的谈资。先帝所生的公主虽然不少,但至今云英未嫁的却只有新帝的亲妹鸣玉长公主。单于的意思极为明确,匈奴军队还在云中烧杀抢掠,此时此刻,恐怕临时册一位假公主也是糊弄不过去的。
“但这说来也怪,陆将军不是都出兵去救了吗?”
“还提陆将军呢!他呀,领着二十万南军,说是要深入大漠,断匈奴后路……结果就再没有消息了!”
“依你的意思,陆将军带着二十万大军,要么是全军覆没,要么是通敌投诚了?”
“谁知道呢!二十万将士,到底不是小数,总不能无声无息消失……”
“要是我当皇帝,我就把这姓陆的全家灭门,看他还龟缩到哪里去!”
庶民们异想天开,哈哈大笑。谁知这样的想法,却并不是庶民所独有。
巍峨的承明殿上,文武大臣班次谨严,各列左右,皇帝一身冕服,绣九龙文章,踏八宝赤舄,旒冠上珠串垂落,遮得他面容如陷网罗,有着深浅莫明的阴影。初参政的齐王站在他下首,泗水王之前的位置,亦是一身严装,高冠博带,长身玉立,此刻正侧转了身,看向丹墀之下侃侃陈词的丞相冯衷。
今日所议,为战与和。而冯衷却给出了一个颇为骑墙的计策:战,到底是要战;但在取战之前,不妨先和,派长公主与单于和亲,我方再厉兵秣马,以俟万全之机……
齐王听了,却先笑着发话:“冯公的意思,是要鸣玉妹妹去做活靶子了?”
他脸庞温润,笑容可亲,语气也似逗趣,冯衷却无端觉得侮辱:“陆将军带走二十万精锐,边郡重募新兵训练编队,至少还要半年。长公主素来忧国恤民,便受半年的委屈又如何?”
齐王笑道:“冯公莫忘了,钟弥还在匈奴。您有您的阴招儿,骗骗匈奴人也就罢了,只怕钟弥骗不过去。”
冯衷道:“那我们也可同匈奴谈条件,我们派出公主,他们便须交还钟弥,由我们处置——”
“我们处置钟弥,他们便处置公主?”齐王的笑意蓦地一冷,“冯公慷他人之慨,倒是豪气干云。”
“你怎么胡搅蛮缠——”冯衷气结,还欲再顶回去,衣袖被人拉了拉。他回头,便见是廷尉张邡,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只能哗地将衣袖一甩,回到班列之中。
齐王的目光幽幽地飘荡到张邡身上:“张廷尉似乎还有话要说。”
张邡静了片刻,迈步而出,向皇帝俯首,“臣不通军务,只知刑法。车骑将军陆长靖,贻误军机,送将士于死地,依律当弃市,其家当三代连坐,戍西南夷。”
“张廷尉且慢。”却是从魏郡平叛匆匆赶回的老将张闻先,连忙出列抗议,“陛下!陆将军行迹未明,不可遽下定论啊!或许他深陷大漠,力抗不敌,那也是精忠为国,怎可翻为罪人?”
张邡慢吞吞地道:“然则今时今日,陷陛下、陷本朝于如此不堪境地的,的确是陆将军吧?”
“张邡!”张闻先面色极难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几乎瞪得凸出来,“你不领军,你如何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岂不闻李陵之祸,带累三军?”
“既是如此,”张邡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山羊须随着他尖刻的唇音一翘一翘,“那便只有先请鸣玉长公主出塞,说不定还可与陆将军在敌帐中相遇呢。”
齐王抬眸:“若是鸣玉死在塞外,你偿命么?”
张邡道:“偿命又有何难?只是若长公主果有不测,本朝师出有名,再发兵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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