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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太奇怪了,没有上下文,也没有任何旁的提示。
但怀枳听懂了。
怀枳缓慢地眨了眨眼。寂静片刻后,他轻轻地握着弟弟的手,道:“今日朝议的事,我都听说了。”
怀桢道:“你理当听说了。我并没有封锁消息。”
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怀枳并不恼,只道:“你让我去元会,我便去。”
这话却似乎又惹怀桢不快了。他甩开了哥哥的手,下床,来回走了两步。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孩子一样迷茫而无助的神色,还忍不住紧张似地咬了咬手指上的死皮。
“这些东西,”他说着话,却不看怀枳,“我迟早还给你。你高不高兴?是不是早已盼着这一日,就同满朝文武一样,他们全都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你既然知道,”怀枳冷了声音,“为何还非要一走了之?”
怀桢的目光陡然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的表情。
怀枳一字字道:“你要一走了之,想没想过那些跟随你的臣子?陆长靖你倒是让他避去桂林,那尚书台的钟世琛呢?宫内的宜寿、阿燕呢?乃至文武诸卿,这三年来,对你死心塌地的亦不少。你要一走了之,他们离了护庇,立刻就会被野心勃勃者淹没。”
怀桢听着,听着,黑亮的眼睛里宛如薄冰裂开缝隙,声音也嘶哑了:“我会提前为钟世琛安排好,让他关注朝政,能避则避。宜寿、阿燕不过下人,我走之后,他们还可以伺候你,旁人便不会与他们为难。至于朝中诸卿……若真有死心塌地的,早该来找我上表。可到如今,我没有收到过任何陈情。”
怀枳怔了一怔。
在他的印象里总是天真的弟弟,此刻也像有几分沧桑的疲惫。怀桢甚至还淡淡地笑了一下,“哥哥,你过去怪我非黑即白,但如今幼稚的人却是你了。待我真的一走了之,哥哥重掌大权,他们一定会立刻就忘了我,向哥哥俯伏称庆。他们不会被淹没,他们三年前能托住我,三年后,也就能将哥哥再举起来。”
那——
那你呢?
不过三个字,在怀枳的喉咙间如刀刃割过。
“那你呢?”他低声地说道,“你还是要走,还是要放弃我吗?你问我为何没有三鼓而竭,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想放弃吧?”
盘旋的香气在殿中纠缠。云母屏风将灯影折成了十余片,斑斑驳驳碎在圣贤故事的缝隙间,衣衫藏着阴影,神容露出忧悒。
“再说这些还有何用?”怀桢的笑也急促起来,“明年我就二十五岁了,陛下,我从没有见过二十五岁之后,这天下的样子!我没有法子了,陛下!”
两声“陛下”,那样平静,那样摧人心肝——陡然砰地一声,却是怀枳猛一甩袖将案上的羽人灯摔了下来!
灯盖在倾斜中哐当合上,灯油仍往外泼洒,火光骤然耀了一瞬就寂灭,轰隆不绝的声音都闷在炉膛之中。怀桢仿佛吓了一跳般眼睫毛扇了扇,但没有后退,只很倔强地仰起了头。
怀枳发了这一通火,自己胸膛起伏,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说不出,眼底蔓延着的热度,却一丝一毫都无法传进弟弟的心里去。
“你只是不信我。”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眼角发红,声音颤抖,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如今我告诉你,在你二十五岁之后,仍是天下太平,我们仍然会……会在一起,我们仍然是世上最亲最好的兄弟——所以你不能给奸小以可乘之机,你必须好好地、妥善地继续做你的齐王——你明白吗?你能为我做到吗?”
怀桢被他那双困兽般发红的眼眸盯住,只觉好像被无形的锁链所捆绑。他该逃的,哥哥如今要疯了,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若说这十年的挣扎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教训,那就是天道有得必有失,万物输尽苦心,终究抵不过一个命字……
可是哥哥却不信命。
哥哥的眼睛里吹刮着最凛冽的风雪,席卷着最无情的漩涡。哥哥要抓住他,用那最强悍而坚定的臂膀——他曾经嘲笑过,哥哥是如此地傲慢。可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动弹。
你能为我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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